后半夜的时候,叶凡实在坐不住了。
在屋里打坐总觉得心有点浮,跟压了块小石子似的,干脆披了件薄褂子,开门去了甲板。
夜里的江风比傍晚凉多了,裹着潮气往领口里钻,吹得人一激灵,倒把那点烦躁吹散了些。
抬头看,月亮挂在天上,亮得很,周围就几颗星星,稀稀拉拉的。月光洒在江面上,跟撒了层碎银子似的,浪头一翻,碎光就晃得人眼晕。
船板在脚下 “吱呀” 响,偶尔能听见船尾浪花拍打的声音,“哗啦、哗啦”,倒比白天安静多了。
没成想刚走到甲板中段,就瞅见之前那个穿儒衫的老学者了。
老爷子靠在栏杆上,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指尖在盘面上轻轻划着,眼睛盯着天上的星星,眉头时不时皱一下,跟在琢磨啥大事似的。
叶凡心里动了动。
之前在甲板上就觉得这老者不一般,现在夜静人少,正好能问问关于天阙皇朝的事 —— 总比自己瞎琢磨强。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离老者两步远停下,双手拢在袖子里,微微躬身,故意压着嗓子,让声音听着跟感冒没好利索似的:“老先生,叨扰了。”
老学者这才转过身,借着船上挂着的灯笼光,叶凡看得更清楚了 —— 老爷子约莫六七十岁,脸瘦,但眼睛亮,跟有光似的,下巴上飘着缕白胡子,儒衫的袖口磨了点边,领口还别着个小小的玉坠,看着挺斯文。
他上下打量了叶凡两眼,见叶凡虽然脸色蜡黄,眼神却不浑浊,说话也懂规矩,就把罗盘揣进怀里,笑了笑,拱手还礼:“小哥客气了,夜里风大,怎么也没多穿点?”
“想着出来透透气,没顾上。” 叶凡顺势接话,又拱了拱手,“其实是晚生瞧先生看着就有学问,像懂天文地理的,冒昧问一句 —— 咱们这船顺着沧澜江往东走,到临渊城还得多少日子?”
老学者往江面望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才慢悠悠地说:“按现在的船速,要是江里不闹水匪,风也顺,约莫再走半个月,就能看着临渊城的城墙了。”
“还得半个月啊……” 叶凡故意叹口气,眼神里装出点忐忑,“不瞒先生说,晚生打小在南荒的小城长大,这还是头回往皇朝去,心里头又盼着又发慌,都不知道皇朝那边,跟咱们边城差多少。”
他这话倒不全是装的 —— 想起黑岩城就那么两条像样的主街,最大的铺子还是林家开的,再想想天阙皇朝,确实有点没底。
老学者一听,眼里倒多了点兴致,估计是旅途寂寞,难得碰到个愿意听他说话的。
他伸手抚了抚下巴的白胡子,声音也提了点:“天阙皇朝啊…… 那跟你们南荒的小城比,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就说临渊城吧,虽说是皇朝的边境重镇,可城里的铺子能从街头排到街尾,光酒楼就有几十家,晚上灯笼一挂,亮得跟白天似的 —— 那繁华劲儿,比黑岩城强十倍都不止!”
“至于皇朝腹地的那些大城,比如京城,那更是了不得,听说城里的一条主街,走半天都走不完,街上的马车能排成长龙,连卖糖人的都比咱们这边的掌柜穿得好!”
叶凡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老学者越说越有劲儿,干脆往栏杆上靠得更舒服些,继续道:“不光是繁华,皇朝里的势力才叫吓人呢!有句话叫‘一殿二宗三阁四世家’,你听过没?”
叶凡赶紧摇头:“没听过,还请先生给说说。”
“这可是皇朝的顶梁柱,每一个都是传了上万年的大家伙,门里头的高手多到数不清!” 老学者压低了点声音,语气里带着敬畏,“先说‘一殿’,就是‘皇极殿’,那是皇室直接管的,里头的人穿的衣服都绣着龙,连临渊城的城主见了都得低头,底蕴深得摸不着底!”
“然后是‘二宗’——‘玄天宗’和‘青云剑宗’。玄天宗的人最会画符、布阵法,听说他们画的一张防御符,能硬挡开元境高手的一击;青云剑宗更厉害,门里的弟子拿剑一劈,能把江水劈成两半,剑道上的本事,整个皇朝都没几家能比!”
叶凡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布囊的带子 —— 开元境在黑岩城都算顶尖了,可在这些宗门里,居然只是入门的水准?
老学者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接着说:“‘三阁’就是‘万象阁’、‘天机阁’和‘丹鼎阁’。万象阁啥都管,从机关术到锻造,啥稀罕玩意儿都有;天机阁更神,听说能算出未来的事,好多大人物都去求他们算前程;丹鼎阁最吃香,门里的炼丹师炼出来的丹药,能让人突破境界,多少人挤破头想求一颗!”
“最后是‘四世家’,慕容、南宫、欧阳、北辰这四家,都是靠武道传家的,家里的子弟打小就练功夫,族里的老祖宗,听说有的都摸到更高的境界了,连皇极殿都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说到这儿,老学者顿了顿,看了叶凡一眼:“小哥要是有本事,能拜进这些势力里头任何一家,那往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前途能亮到天边去!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地方的入门条件也苛刻得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 光有天赋还不够,还得有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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