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山谷后,顾云初四人继续向着灵气感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波动前行。
数日后,他们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径,拐进了一处被群山环抱、几乎与世隔绝的山坳。
一个破败的村落,出现在他们眼前。
村子很小,不过几十户人家,房屋低矮歪斜,大多由泥土和碎石垒成,屋顶覆盖着发黑的茅草。
村中唯一的泥路,因前几日的雨水而变得泥泞不堪,散发出牲畜粪便与腐烂物混合的酸臭气味。
此时正值午后,村子里却异常安静,不见炊烟,也少有行人,只有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警惕地看着这几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这地方……不像有天道痕迹的样子啊。”赤练皱着眉,四下打量着。
顾云初没有说话,她强大的神识悄然蔓延开来,仔细感知着这个村庄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缕气息。
确实,这里贫瘠、闭塞,那丝引她前来的微弱波动,到了这里反而更加模糊了。
就在四人准备进一步探查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咒骂声和孩子的哭喊声,从村子东头传来。
“打死你个丧门星!赔钱货!克死爹娘还不够,还想来偷老娘的馍?!看我不打死你!”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穿着肮脏围裙的妇人,正手持一根烧火棍,追打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如同枯草般纠结在一起,脸上、胳膊上满是泥污和新旧交错的伤痕。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抱着一个比她脸还脏的、干瘪发硬的杂粮馍馍,在泥地里连滚带爬地躲避着妇人的追打。
“我不是故意的……阿花婶……我太饿了……”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瘦小的身体在泥泞中瑟瑟发抖。
“饿?饿死你活该!你个扫把星!谁沾上你谁倒霉!滚远点!”
那被称为阿花婶的妇人毫不留情,烧火棍狠狠抽在小女孩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女孩发出一声痛呼,却死死护着怀里那个硬邦邦的馍馍,仿佛那是她唯一的生机。
周围零星的几户人家,有人从门缝里冷漠地看着,有人甚至发出幸灾乐祸的低笑,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岂有此理!”赤练看得火冒三丈,就要冲上前去。
“等等。”顾云初拉住了她,目光沉静地观察着。
就在这时,那被打得几乎蜷缩起来的小女孩,似乎是慌不择路,猛地朝着顾云初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她一头撞在了站在最前面的顾云初腿上,力道不大,却让她自己一个趔趄,摔倒在泥泞里。
她惊恐地抬起头,脏污的小脸上,一双因为瘦弱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充满了恐惧、绝望,还有一丝被长期虐待后形成的麻木。
然而,当她的目光对上顾云初那双平静无波、却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时。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哭腔,用尽了她所能想到的、最亲近的称呼,嘶哑地喊道:
“娘亲——!”
这一声呼喊,石破天惊!
不仅让追打过来的阿花婶愣住了,也让顾云初几人全都怔在了原地!
娘亲?!
顾云初看着这个浑身脏污、眼神复杂的小女孩,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孩子。
那阿花婶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更加嫌恶和讥讽的表情,指着小女孩骂道:
“呸!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杂种!乱认什么娘?!哪个女人会生你这种丧门星?!克父克母还不够,还想克别人吗?!”
小女孩被骂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馍馍,眼神更加惶恐。
然而,她的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怯生生地,飘向了站在顾云初身侧,气质清冷、面容俊逸的夜宸。
她再次鼓起勇气,用细若蚊蚋、却清晰可闻的声音,对着夜宸喊道:
“爹爹……”
夜宸:“!!!”
他比刚才被赤练和慧觉撞破时还要震惊和手足无措!
下意识地看向顾云初,眼神里写满了“我不是!我没有!别听她瞎说!”的慌乱。
赤练和慧觉也面面相觑,这情况……也太诡异了!
阿花婶见状,更是嗤笑不己:
“看看!看看!这丧门星果然是疯了!见人就认爹娘!
我告诉你们,外乡人!离她远点!
她就是个瘟神!谁沾上谁倒大霉!她爹娘就是被她克死的!
她爷奶、叔伯,哪个没被她害过?
你们要是心善给她一口吃的,保管明天就遭报应!”
她唾沫横飞地数落着小女孩的种种“罪状”,语气恶毒,仿佛在说一个十恶不赦的灾星。
小女孩听着这些她早就听过无数遍的恶语,瘦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不敢再看顾云初和夜宸,只是死死抱着那个冰冷的馍馍,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顾云初的目光,却越过阿花婶那嘴脸,落在了那个蜷缩在泥泞中的小小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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