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你女儿的人已死,她安全了。”别院里,萧祈年看着跪在地上的仆妇陆氏道。
有皇上的警示,萧文谦不敢再做文章,否则还会算在他头上。“至于你丈夫……他早就死了。”
“啊……”陆氏猛地抬头,愣住。
萧文谦骗了陆氏。
那陆三哥是个脑子好的,知道自己活着就会被用来威胁陆氏,他是自己寻死的。
“三哥……三哥啊!”知道了真相的陆氏不禁泪流满面。
萧祈年给了陆氏痛哭的时间,待她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才道:“带我去看看她吧。”
萧祈年自然知道屋子里那个女人是个神智不清,常常昏睡不起。也不知这些年是受了什么刺激,胆子也小,只信任陆氏一个。
陆氏难过得有些糊涂了,待她反应过来时,萧祈年已经迈步走进屋子。这时,陆氏似是想到了什么,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屋子里跑去:
“不是!她不是!”
不是什么?已经来到床前的萧祈年,蹙着眉顿住了脚步:“不是?”
“她不是卿娘!”陆氏一语石破天惊。
萧祈年的亲娘确实早就死了,郁郁而终。
至于抑郁的原因,陆氏不敢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不是因为送走的儿子,而是因为卿娘她知道再也见不到当年的太子萧凌山了,因为她不配。
她是什么身份?
她只是一个花船女子,虽卖艺不卖身,却一样是流落风尘。因为貌美,被有心人寻去献给了太子。那一夜,她清晰的记得醉酒后的太子一次次拥着她,喊着的确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容容。
很快,清醒后的太子给了她一笔银子,着人将她送走了。
然而只一次,她就怀上了。
她又惊又喜,几乎是散尽手中的银子,才换了一个自由身。
母凭子贵,这个道理她懂。
整整十个月,她无一日不期待着腹中孩子的出生,无一日不希冀着回到太子殿下的身边。
可没想到的是,她与他的关系为世间不齿不齿,她的孩子也为上天不喜,生而有异。
这样的孩子,他会认吗?
“那时候,卿娘绝望了,她、她生病了。”陆氏没敢说的是,本是性子温婉的卿娘就像变了一个人,疑神疑鬼,还总是想掐死出生没多久的他。
“是我,是我央求着三哥去了一趟京城,将您送去了太子府门前。”陆氏流着泪道。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可生母已如此,生父既是那样的地位,容一个孩子吃饱穿暖,总该可以的吧?
陆氏想的很简单,至于她的丈夫更是在送走了孩子后,甚至连看都没看繁华的京城一眼,就直接回去了。
他辛苦跑这一趟,也算是全了卿娘曾对妻子曾有过的救命之恩。
萧祈年神情恍惚的听完了这个故事。
他没想到,当年竟然是这样一个情形。
原来萧文谦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替身。
“那她的尸体呢?”萧祈年忽道。
“什、什么?”陆氏被问得有点懵,却又慢慢反应过来:“卿娘她就葬在小陆村,沿着望山山脚那一带……”
“空的。”萧祈年摇了摇头。
“空……”什么空的?陆氏越发迟钝。
“棺材是空的。”
“……”空的,怎么会是空的?
陆氏一口咬定是她亲自下葬的卿娘。萧祈年没有再问什么,给了她一大笔养老钱,尊重她的意思送回江家村,去找她的女儿江小文,度此余生。
随后,萧祈年亲自去了一趟贤王府。
“四弟何意,二哥不懂。”萧文谦倒是没有避而不见,甚至还亲自给萧祈年倒了杯茶。
萧祈年冷冷的看向萧文谦,言简意赅:“尸体呢?”
萧文谦的神情微顿,回眸对视片刻忽而笑了。他知道萧祈年是在问什么,只是没想到啊他费了不少心思布的局就这么废了,不仅废了,还反噬了自己。
“孤若是说当年我查到小陆村时,那棺材就已然是空的,四弟可信?”
萧祈年没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所以啊,孤才给你留了个小礼物。”到了这个时候,萧文谦也不装了:“顺便使计带走了陆家夫妇。”
有真的陆家夫妇在,即便那个卿娘是假的又如何?真真假假才让人分不清不是?只是可惜了,本来他想用来拿捏萧祈年的把柄,就这么出师不利的没了。
萧祈年知道,萧文谦没有说谎。
但是陆氏和陆小文也没有说谎。
所以在某一个他们未知的时间段里,还有人也去过小陆村,带走了卿娘的尸体……是谁?
“这条线废了。”昏暗的室内只燃着一支残烛,昏黄的光晕勉强圈住两人对面而坐的身影,周遭的黑暗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对面的人屈指敲了敲桌面,半张脸浸润在光里,另半边隐在暗处:“所有痕迹都清除吧。”
另外一人沉默的点了点头,伸手拨了拨灯芯,火苗也随之颤颤:“那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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