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王崩塌的轰鸣早已被呼啸的风雪吞没,只留下巨大幽蓝冰块的残骸,如同神魔陨落后的墓碑,散落在枯死的森林边缘,在铅灰色的天幕下闪烁着不祥的微光。石屋,这座在浩劫中摇摇欲坠却奇迹般存续下来的堡垒,成了冰封炼狱中唯一的孤岛。
屋内,篝火的光芒重新稳定下来,驱散着角落的寒意,也映照着众人脸上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难得的松弛。空气里弥漫着油脂燃烧的气味、硬面包被煮开的麦香,以及一种名为“安全”的、短暂却无比珍贵的味道。
萧凌在狼皮毯子下沉睡,时间回溯带来的虚弱尚未完全褪去,但呼吸平稳悠长,眉宇间那份破碎的痛苦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恢复。苏晴坐在他旁边,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拂过毯子的边缘,确认着他的温度。她容光焕发,巅峰状态的生命能量在她体内静静流淌,如同蛰伏的暖泉,滋养着自身,也通过那无形的精神链接,悄然温润着萧凌枯竭的意识海核心。她的目光偶尔掠过屋外那片冰晶废墟,清冷的眸子里沉淀着深重的警惕。
“咳咳,”黄浩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带着暖意的寂静。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裂痕更明显的眼镜,手里捧着那本冰冷的日记,眉头紧锁,“根据格里高利的记录,还有咱们……呃,亲身经历的‘欢迎仪式’来看,这片森林在冬天,简直就是个巨型的、会吃人的冰箱。冰之王虽然没了,但鬼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特产’?那些初堕者,蚀脑,它们可不会冬眠,反而可能更活跃,躲在雪里等着开饭呢。”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我的意见是,咱们……最好别动。就在这里,熬过这个冬天。”
“熬?”唐宝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木棍搅动着铁皮桶里煮着的硬面包糊糊,试图让它们变得更软烂一点,闻言抬起头,圆脸上带着担忧,“浩子,咱们的粮食可不多。格里高利大叔的地窖……快见底了。”他指了指角落里堆着的几个空罐子和仅剩的两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麦面包块。
“我知道。”黄浩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日记本冰冷的硬壳,“但出去的风险更大!冰封的森林,能见度低,积雪深,行动困难。一旦遭遇成群的初堕者,或者更倒霉碰上蚀脑……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经不起折腾。影蛇兄弟,你说呢?”他将目光投向角落的阴影。
影蛇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只有那双冰冷的眸子在火光下微微转动。他沉默了几秒,言简意赅:“不动。等。”他的目光扫过沉睡的萧凌和守护的苏晴,最后落在屋外呼啸的风雪和幽蓝的冰晶残骸上,意思再明白不过:恢复战力,规避风险,是当前唯一的选择。
“我也同意。”林薇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她坐在火堆稍远一点的地方,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条擦拭着几根磨尖的兽骨(这是她这两天利用闲暇做的简陋工具)。“外面太可怕了。这里……至少有墙,有火。”她看了一眼萧凌的方向,眼中带着全然的信赖,“等萧大哥完全恢复,苏晴姐也在,我们才有把握。”
苏晴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黄浩的分析没错。现在出去,是自寻死路。食物的问题……”她目光扫过角落所剩无几的物资,“影蛇之前猎到的冻肉还能支撑几天。节省着用,再想想办法。熬到风雪小些,或者……找到别的出路。”她没提萧凌能力恢复后可能带来的转机,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好吧!”唐宝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燃起斗志,“那就熬!我唐宝别的本事没有,找吃的和加固房子最在行!明天我再出去转转,看看附近有没有冻僵的傻兔子或者松鼠窝!这屋子,我也能再给它加几层‘冰甲’!”他拍了拍胸口,牵动了旧伤,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咧着嘴笑。
“就这么定了。”黄浩合上日记本,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决策,“咱们就在这里,猫冬!”
接下来的日子,时间仿佛被这冰封的世界拉长了刻度。每一天都围绕着生存最基本的要素展开:食物、取暖、警戒、恢复。
萧凌在沉睡一天一夜后,虚弱感明显消退。新生的时间沙漏核心如同初生的恒星,稳定地散发着温和的银光,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他身体的最后一丝亏空,并重新积蓄着力量。他不再需要长时间的昏睡,更多时候是靠在墙边,闭目养神,感知着体内新力量流淌的韵律,或者默默观察着同伴们。
黄浩则成了格里高利日记的深度“解读者”。他几乎把脸埋进了那本冰冷厚重的册子里,借助火堆微弱的光,逐字逐句地研究那些潦草的字迹和模糊的涂鸦。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发出恍然大悟的轻呼,嘴里念念有词:“……原来是这样……‘冬眠的初堕者’……‘雪层下的暗影’……‘不要相信静止的水潭’……妈的,这老哥真是把森林当实验室了……”他试图从中挖掘出更多关于这片森林冬季生态、潜在危险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资源点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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