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长安西市的青石板,“合香居”后院的调香室已飘出浓郁的香气。苏合香捏起一撮乳香粉末,对着晨光仔细端详——粉末呈细腻的琥珀色,无半点杂质,这是她昨日从阿罗憾带来的三批西域乳香中,逐筛逐选挑出的“月氏上品乳香”。
“掌柜的,按您说的,肉桂已经磨成细粉了,要不要现在按比例混进去?”阿福端着青瓷碗进来,碗里的肉桂粉泛着浅红,辛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合香点头,取过天平,将乳香、麝香、肉桂、安息茴香按精确到钱的比例称重:“‘西域朝晖’是给回纥使者的贡品,每一味料的比例都不能差。尤其是麝香,多一分则烈,少一分则淡,必须刚刚好。”她一边说,一边将称好的香料倒入玛瑙研钵,手腕轻转,石杵与研钵碰撞出均匀的声响,香料在研磨中渐渐融合,香气也愈发醇厚。
阿罗憾掀帘而入时,正见苏合香俯身研磨,阳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调香室里的香气仿佛都绕着她流转。“合香,鸿胪寺派人来传话,说明日巳时会派人来取贡品,还特意叮嘱,要让你亲自去鸿胪寺,向回纥使者讲解香料的用法。”他将一张烫金帖子递过去,“这是鸿胪寺少卿亲书的请柬,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苏合香接过帖子,指尖触到精致的云纹烫金,心中却多了几分谨慎:“明日亲自去鸿胪寺也好,我正好能当面确认使者的需求,若是他们喜欢‘西域朝晖’,或许能敲定后续的香料贸易。对了,安思远昨日送来的‘漠北暖香’配方,我仔细看了,里面的干姜成分很适合漠北气候,我在‘西域朝晖’里加了少许,既能呼应他们的生活习惯,也算是领了他的情。”
“你倒是心细。”阿罗憾走近,看着研钵中渐渐成型的香粉,“不过也别太轻信他,毕竟之前有过过节。我已经让人盯着‘胡风堂’了,若是他有异动,咱们也好早做准备。”
苏合香应着,将研磨好的香粉过了三遍细筛,确保每一粒粉末都细腻均匀。她取来一小块蜂蜡,放在银勺中隔水加热,待蜂蜡融化成透明液体,便将香粉倒入,快速搅拌均匀——这是她改良的“固香法”,用蜂蜡锁住香气,能让香料的保质期延长三倍。
“寻常贡品香多是散粉,用的时候容易受潮,我加了蜂蜡做成香饼,既方便携带,又能保证香气持久。”苏合香将混合好的香材倒入玉制模具,压出刻有缠枝莲纹的香饼,“漠北气候干燥多风,这样的香饼更适合他们随身携带。”
阿罗憾看着模具中精致的香饼,眼中满是赞叹:“你这心思,怕是宫里的造办处也比不上。回纥使者见了,定会觉得咱们大唐的匠人手艺名不虚传。”
接下来的一日,苏合香带着伙计们全力赶制“西域朝晖”。和田玉盒早已擦拭干净,泛着温润的光泽;鎏金封签也已送到,“西域朝晖”四个字刻得苍劲有力。苏合香亲自将香饼装入玉盒,盖上盒盖后,用融化的红蜡封口,再贴上鎏金封签,最后在封签一角印上“合香居”的朱红印章——每一步都做得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暮色降临时,一百盒“西域朝晖”终于全部封装完毕,整齐地摆放在铺子里的红木架上。玉盒、金签、红蜡、朱印,搭配在一起格外庄重雅致,路过的客人忍不住驻足,纷纷询问这是什么香料。
“这是给回纥使者的贡品,叫‘西域朝晖’,明日就要送到鸿胪寺去呢!”阿福得意地向客人介绍,引来一片惊叹。
次日巳时,鸿胪寺的官员准时抵达“合香居”。为首的是鸿胪寺丞李大人,他看到架上的“西域朝晖”,不禁眼前一亮,拿起一盒仔细端详:“苏掌柜,这香料做得真是精致!单看这包装,就知道用了心思。”
苏合香笑着回应:“李大人过奖了,这是大唐给回纥的贡品,自然要拿出最好的手艺。‘西域朝晖’融合了西域的乳香、麝香和大唐的肉桂、安息茴香,既能驱寒暖身,又有层次丰富的香气,很适合回纥的气候和喜好。”
李大人点点头,让人将贡品装车,又对苏合香道:“苏掌柜,劳烦你随我们去一趟鸿胪寺,回纥使者特意提出,想听听你讲解这香料的调香思路。”
苏合香早有准备,带上一个装有“西域朝晖”样品和调香工具的锦盒,跟着李大人前往鸿胪寺。
鸿胪寺内早已布置妥当,正厅中央摆放着几张案几,案上放着回纥使者带来的贡品——十匹汗血宝马的画像,还有西域的毛皮、玉石。回纥使者骨力裴罗坐在主位,他身材高大,穿着镶金边的皮袍,眼神锐利,正与几位大唐官员交谈。
见苏合香进来,骨力裴罗停下交谈,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锦盒上:“这位就是‘合香居’的苏掌柜?久闻大唐调香技艺高超,今日倒要见识见识。”
苏合香拱手行礼:“使者大人客气了,晚辈只是略懂调香,今日特来为您讲解‘西域朝晖’的由来。”她打开锦盒,取出一盒“西域朝晖”,将玉盒放在案上,“这‘西域朝晖’的名字,取自西域的朝阳与大唐的霞光,寓意两国友谊如朝阳般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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