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清寒,微霜凝结。
但阻挡不了勤奋的修士。
半夜三更。
夜深人静。
小村内。
蹑手蹑脚,一大一小,草莓大盗和小盗出发。
“嘘。”
大盗嫌弃小盗脚步声太大,直接拎着小盗前进。
摸黑,远远绕过厨房,也就是一级危险人物的卧室。
兜了一个大圈子,来到后院菜地,来到枣树下,四只手探向那一群红嫩嫩的莓果。
硕大的莓果,一颗有小孩的拳头大,段春衣眼疾手快,出手如电。
她揣得衣襟鼓鼓,小孩还涨红着脸,蹬着腿,半天拔不下一颗果子。
段春衣叹了口气。
没有开始修炼,力气就是很小,连一颗灵果都摘不动。
她索性将小孩脑袋按下去,“直接啃吧。”
她只能吃五颗的果子,小孩最多只能吃一半。
段春衣在草莓上划了道线,“今晚吃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天晚上我们再来。”
小孩用力点头,冲着小脸,猛猛啃灵果。
啃到了那条线,乖乖住嘴,嘴巴红红看向段春衣,“吃好了。”
段春衣摸了摸他的小肚皮,牵起他的小手,“撤!”
大盗与小盗又蹑手蹑脚。
蹑手蹑脚。
“咳咳。”
段春衣立即看向小孩。
小孩双眼睁大。
这声音,段春衣反应了一下。
随后,她毫不犹豫退至小孩身后,双手先摸兜,又摸小孩脑袋,又摸自己的腰,最后枕在脑后,用眼角余光去瞥墙角的黑影。
也不算黑影,香香虽然不穿凤凰台张扬的制袍,每日的布衣常服也是淡色系的,大约是睡中起身,他没有束发。
黑色长发散落,一身宽松寝衣,白皙清秀,杏色瞳仁有种淡而浓的笑。
他指尖燃起微光,那些叶片上的霜色被聚集,亮起一盏白灯。
“月色正好,春衣的兴致也很好。”
段春衣枕在脑后的手,又忙忙地垂下来,背在身后,“咳嗯,带小崽出来晒月亮,陶冶情操。”
一轮满满的圆月,夜风微微。
男人温柔和煦,没有一点攻击性。
但春衣心虚得觉得自己和小孩,就像被当场抓住的两只猹。
她试图抓住主动权,率先问:“香香儿,要一起赏月吗?”
沈香香眼睫一颤,迅速将腰侧的系带系好,捋了捋被风拂乱的长发,“请。”
两条躺椅被搬出来,小孩被丢回屋中睡觉。
因为春衣姐姐说小孩熬夜会长不高,小孩杵在那仰头看了她们两眼,转身回了房。
沈香香摆好了躺椅,段春衣却不想睡躺椅,她要上房。
香香便陪她上了房,有些局促地坐在她身侧。
段春衣支着腿,想要拥抱月色,但是担心动作太大,兜里的草莓要掉出来,便稍微坐得板正了点。
“香香道友,十年已经过去半年啦。”
沈香香垂目盯着衣摆,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日常已经进展到十分熟稔的生活模式。
但在两人单独相处时,他依旧感到羞赧胆怯。
段春衣托腮看着他,看他黑发掩映下通红的耳廓,一点微粉的唇,白嫩的肌肤,整个人散发着干净又美味的气息。
比起用那些褒义词去形容他的容貌美丽,段春衣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是“入口即化”。
她在屋顶上,可以俯瞰后院那些蔬菜和灵草。
因为医修香香的本领,寒冬腊月,那些蔬菜和灵草也长得很好,果实与花花齐放。
她用雪缠勾了一朵花,别在沈香香的鬓角。
一朵嫩黄色的丝瓜花,灿灿烂烂映着他微诧的脸蛋,细长的眼睫掀起,那双杏色眼瞳如水一般化开,满满的是月色与她。
“春衣,春衣道友。”他抬手想要碰花,又怕碰掉了。
段春衣被他怯怯的动作逗得直乐。
沈香香并着膝,抿住唇,静静看她笑。
他的身量比她高,但每回观她,总似仰视。
她漫不经心又自由自在,随手用菜花妆点他,他却不知道世上有什么能配得上妆点她。
或许那轮明月,皎洁遥远的光,略略能够描摹她的轮廓,形容她。
她笑起来是毫无保留的烂漫,眼睛弯起,腮边微微有点小小的梨涡,眉心那点殷红的小痣也极为生动。
一颦一笑,动静咸宜,他不敢多看,却不舍移目。
“莓果不能多吃,会腹痛。”
男人轻声说了一句。
整张脸都红了,手指头也蜷缩在一起。
他微微垂头,像是羞涩要躲开她的目光。
段春衣便不再逗他,在屋顶上伸展双腿,随口道:“只是腹痛,又不会死。”
沈香香微愣,“……”
“莓果性烈,多食伤胃,也会上火,明日还会有两味灵果成熟,它们可以多食。”
轻飘飘的云晃过圆月,夜风拂动两人的发。
既然被揭穿了,段春衣也不装了,从鼓鼓囊囊的兜里,掏出两颗莓果,给沈香香递了一颗,“那明天吃它们,今天还是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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