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指尖的青冥剑还凝着方才试剑时未散的剑气,剑穗上系着的那枚从凡尘界带回来的平安扣,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这枚平安扣是他拜入玄穹宗时,宗主墨尘亲手赠予,以自身修为温养了三百年,据说能感知宗门气运流转。
他心中一动,收剑归鞘,足尖点地掠向宗主所在的紫宸殿。沿途遇见的弟子皆神色慌张,往日里仙气缭绕的白玉阶上,竟隐约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那是玄穹宗典籍中记载的“蚀元毒”独有的气息,此毒无色无味,唯有修为达到化神境者,才能在毒发初期捕捉到这丝异样。
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如铁。墨尘宗主斜倚在玉榻上,原本红润的面色此刻泛着诡异的青灰,嘴角挂着一缕黑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殿中站着三位长老,大长老凌虚眉头紧锁,手中捏着一枚测毒玉牌,玉牌已从莹白转为深紫,边缘甚至开始龟裂。
“蚀元毒,百年前绝迹的禁毒。”凌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此毒需以七种至阴至寒的妖兽内丹为引,辅以‘幽冥草’炼制,寻常修士沾之即死,宗主能撑到现在,全凭他千年修为护体。”
二长老青岚是位面容清癯的女修,她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苏衍身上:“苏衍,你是宗主最看重的弟子,修为已至元婴后期,心思缜密。此事关乎宗门存亡,寻毒源、查真凶的事,交给你最合适。”
苏衍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剑柄上:“弟子必不辱命,定要找出真凶,为宗主寻得解药。”他抬头时,恰好瞥见三长老玄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如同错觉。
离开紫宸殿后,苏衍没有立刻去查探宗门内外的异动,而是先去了藏经阁的禁地。蚀元毒太过诡异,他必须先弄清此毒的来历和破解之法。藏经阁禁地由一位名为“守书翁”的老者看管,此人来历神秘,据说已在玄穹宗待了上千年,连宗主都对他礼敬三分。
“蚀元毒啊……”守书翁翻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当年炼制此毒的,是玄穹宗的一位叛逃长老,名叫夜离。他因修炼禁术被逐,后来投靠了魔道宗门‘万魂谷’,用此毒害死了不少正道修士。”
苏衍心中一凛:“那解药呢?”
“解药需‘九阳花’为引,此花生于极阳之地,三百年一开花。如今世间仅存的一株,在南疆的‘焚天崖’上,那里常年被烈焰包裹,还有上古妖兽‘火麒麟’守护。”守书翁合上古籍,意味深长地看着苏衍,“而且,夜离当年炼制蚀元毒时,在毒中加了一道自己的魂印,若要彻底解毒,还需毁掉他的魂印,否则就算暂时压制住毒性,日后仍会复发。”
从藏经阁出来,苏衍刚走到回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宗门的执法弟子林越,此人平日与他关系尚可,此刻却神色慌张,手里还攥着一个锦盒。
“苏师兄,你快看看这个。”林越将锦盒递给苏衍,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黑色的丹药,丹药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蚀元毒的特征,“我刚才在三长老的住处附近捡到的,不敢声张,只能偷偷给你送来。”
苏衍心中咯噔一下,三长老玄烨平日里看似温和,实则野心勃勃,一直对宗主之位虎视眈眈。难道真的是他?但此事太过蹊跷,若玄烨真要下毒,怎会如此不小心,将证据遗落在住处附近?
他不动声色地将锦盒收好,对林越道:“此事你切勿告诉他人,我会暗中调查。”林越点头应下,转身匆匆离开。
苏衍没有直接去找玄烨对质,而是决定先去南疆寻找九阳花。一来,宗主的毒不能拖延,必须尽快拿到解药;二来,他怀疑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离开宗门或许能看清更多真相。
出发前,他去紫宸殿探望宗主。墨尘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见苏衍进来,勉强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小心……内鬼……不止一个……”话音未落,便晕了过去。
苏衍心中一沉,看来宗门内果然不止一人参与此事。他不再犹豫,简单收拾了行囊,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悄悄离开了玄穹宗。
刚出宗门地界,苏衍就感觉到身后有两道气息跟着。他故意放慢脚步,拐进一片密林,待那两道气息靠近,突然转身,青冥剑出鞘,剑气直逼来人。
“苏师兄手下留情!”两道身影连忙躲闪,正是宗门的另外两位弟子,沈青和莫雨。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苏衍收剑,神色冷淡。
沈青上前一步,抱拳道:“我们听闻师兄要去南疆寻找九阳花,此去凶险,愿与师兄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莫雨也点头道:“我们虽然修为不如师兄,但也能帮上一些忙。”
苏衍看着两人,沈青性格沉稳,莫雨心思活络,都是宗门里的佼佼者。他沉吟片刻,点头道:“好,那你们跟我一起走,但途中必须听我指挥。”
三人一路向南,行了约莫半月,来到了一座名为“落霞城”的城池。这座城池是前往南疆的必经之地,城中鱼龙混杂,既有正道修士,也有魔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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