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那个多层盒子,又指了指殿内取暖用的炭盆,做了个包裹的动作,然后双手交叉抱臂,做出一个很暖和的样子。接着,他拿起一块阿萦早上送来的、未吃完的糕点,用力掰了掰,虽然劲儿过小没掰动,又做了个用力啃咬的动作,最后指向那个“极干、极硬、耐存、饱腹”的方块图。
最后,他指向那个炉灶图,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做了个“哈气”取暖的动作。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点滑稽,可眼神里的热切和认真却无比清晰。
保温食盒,压缩干粮,集中供应热汤。
这些都是现代才会有的,虽说有些东西古代有但是都不太咋滴好吃还没那么营养。
沈言就这样比划着,试图希望萧彻可以理解。
萧彻毕竟是帝王,心智卓绝,结合谢清晏的动作和图形,瞬间明白了七八分!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这些想法,闻所未闻,却直击赈灾最核心的痛点——如何将有限的粮食和热量,最高效地送到灾民手中!
“妙!”萧彻激动地站起身,来回踱步,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眼中只剩下兴奋的锐芒,“保温食盒可保热食送达!那‘压缩干粮’……虽不知具体为何物,但取其‘极干、耐存、饱腹’之意,必能解燃眉之急!集中熬煮热汤,既可驱寒,又可防疫,更能凝聚人心!清晏,你……”他猛地顿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谢清晏,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叹和激赏,“你真是朕的……”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乾元殿偏殿的画风彻底变了。
不再是药香弥漫的沉寂病榻,而成了一个热火朝天、带着烟火气的秘密“工坊”兼“厨房”。
外间,萧彻依旧伏案疾书,一道道措辞严厉、雷厉风行的旨意如雪片般飞向北境。
他处理政务时,眉宇间依旧是帝王的冷峻和凝重,但偶尔抬头看向内殿时,眼底深处却会流露出一丝奇异的暖意和期待。
内殿,沈言成了绝对的主角。
他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依旧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光芒——那是属于现代人沈言被压抑已久的、想要做点实事的热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指挥着阿萦和王德海,这位大总管被拉来当壮丁时一脸懵,将宫中库房翻找出来的结实木盒、铁盒进行改造。
他用毛笔在纸上画出详细的图纸,标注尺寸,指导匠人如何在夹层中填充棉絮、炭灰,甚至用煮软的皮革做密封条,力求做出简易高效的保温食盒。
谢清晏这副身体以前那双曾经只会写字抚琴的手,此刻沾满了木屑和炭灰,却毫不在意。
毕竟如今可是他沈言主宰。
小厨房更是成了他的“主战场”。
御厨们被他稀奇古怪的要求弄得晕头转向。
只见谢公子将蒸熟的红薯、栗子捣成泥,混合着炒熟的米粉、豆粉,加入大量的糖霜,增加热量和耐存性,反复揉压,再用特制的模具压制成一块块巴掌大小、极其瓷实坚硬的方块!他甚至还尝试将肉干磨成粉混入其中,做出“豪华版”!
“公子……这……这能咬得动吗?”阿萦拿起一块刚刚脱模、硬得像砖头似的“压缩干粮”,用尽全力掰了一下,纹丝不动,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拿起一块,用尽吃奶的力气……好吧,他也只能勉强咬下一点点碎屑。
但他毫不在意,眼神亮得惊人,在纸上飞快写道:
「要的就是硬!不易腐坏!灾民饿极了,用热水泡软或砸碎了煮粥,一点点就能顶大半天!」
他还让御厨支起几口前所未有的大锅,熬煮着浓稠的杂粮米粥,里面加入驱寒的姜片、花椒,甚至奢侈地放了些肉末和油脂。熬好后,小心翼翼地分装进那些刚刚做好的保温食盒里。
第一批试验品出炉时,萧彻亲自“验货”。
他拿起一块硬邦邦的“压缩干粮”,掂了掂分量,又看了看谢清晏期待的眼神,毫不犹豫地送到嘴边,用力一咬!
“嘎嘣!”
一声脆响。饶是萧彻牙口极好,也被震得牙根发麻,只咬下一点碎屑。那味道……混合着甜腻和粗粝,实在称不上美味。
沈言紧张地看着他。
萧彻面无表情地咀嚼着那点碎屑,半晌,眼中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好!饱腹感极强!耐存!清晏,此物可救万千性命!”他又打开一个保温食盒,里面的大锅粥依旧冒着温热的白气,浓郁的米香混合着姜的辛辣扑面而来。“好!这温度,足够撑到城外施粥棚了!”
他猛地看向谢清晏,眼中充满了激赏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并肩作战的豪情:“立刻着工部、户部协同!按此法大量赶制!宫中节省用度,所有余粮、余炭,优先供应北境!”他顿了顿,看着谢清晏疲惫却发亮的眼睛,声音低沉而郑重,“清晏,此乃活命之恩!北境百姓,当为你立长生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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