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如墨、翻涌着剧毒腥气的瘴气扑面而来,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刀片。铁心兰咬紧牙关,赤阳金乌刀横在身前,黯淡的金色光焰艰难地撕开前方浓稠的墨绿,如同在腐臭的泥沼中开辟出一条仅容侧身的小径。她纤细的身体因灵力透支而微微颤抖,每一步都沉重异常,却依旧死死搀扶住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小鱼儿。
“咳…咳咳!”小鱼儿又呛出一口带着冰渣的黑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在瘴气的恶臭中。右胸那个碗口大的贯穿伤,边缘凝结着诡异的暗红冰晶,内里却如同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疯狂搅动!江无缺那融合了至阳道胎的“冰魄诛邪”剑气,如同附骨之疽,持续不断地灼烧、湮灭着他玄阴魔骨的本源。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虚弱。他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不甘就此倒下的凶戾之气硬撑着。
“撑住!快到了!”铁心兰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她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在那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墨绿色毒瘴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赤金色光芒,正透过浓雾,顽强地指引着方向。那是她手中赤阳金乌刀与某个遥远存在的微弱共鸣!
“到…到哪里?”小鱼儿意识有些模糊,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这鬼地方…连只耗子都活不下去…”
“是它…在指引我…”铁心兰吃力地抬了抬手中的刀,刀身上黯淡的金色火焰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与前方那点微光遥相呼应。“我娘留给我的…说当遇到…无法化解的极寒…它会带我找到…一线生机…”她的话语断断续续,显然也到了极限。
一线生机?小鱼儿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惯常的讥讽笑容,却只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生机?在这连元婴老怪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绝毒之地?靠一把来历不明的刀?荒谬!但他没有说出口。他能感觉到少女搀扶他的手臂传来的那份不容置疑的倔强和…一丝奇异的温暖。那并非赤阳刀的热力,而是源自少女本身,一种纯净而坚韧的生命气息,如同寒冬里挣扎求存的微弱火苗,竟奇迹般地稍稍缓解了他体内至阳剑气带来的焚骨之痛。
“生生造化丹的药力…在消退…”铁心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她能感觉到小鱼儿的气息在急速衰弱,身体也越来越冰冷沉重,如同抱着一块正在失去温度的寒铁。那丹药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那恐怖的剑气!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嗡鸣!
赤阳金乌刀刀身上的火焰纹路骤然亮了一瞬!刀柄处传来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牵引力,拉着铁心兰的手臂猛地向左前方一偏!
“这边!”铁心兰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顺着那股牵引,几乎是拖着小鱼儿,撞向一片看似更加浓稠、翻滚着墨绿色粘液的毒瘴!
预料中的剧毒侵蚀并未降临!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
眼前豁然开朗!
浓郁得化不开的毒瘴竟被隔绝在外!一片不大的、相对“干净”的空间出现在眼前。脚下是坚硬冰冷的黑色岩石,寸草不生。空间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残破不堪的石殿!
石殿早已坍塌了大半,只剩下几根粗壮但布满裂纹的石柱勉强支撑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穹顶。殿墙倾颓,巨大的石块散落一地,被厚厚的尘埃和墨绿色的苔藓覆盖。岁月的侵蚀和毒瘴的腐化,几乎抹平了它曾经的模样。然而,就在那残存的、半埋于碎石中的巨大门楣之上,铁心兰和小鱼儿同时看到了一幅模糊的浮雕!
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神鸟!线条古拙苍劲,虽经万载风霜毒蚀,依旧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灼热与威严!神鸟周身环绕着火焰的纹路,三足!赫然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而在金乌下方,是几道早已断裂、几乎无法辨认的古老篆文,但其中两个残缺的字形,铁心兰却无比熟悉——**赤阳**!
“赤阳…金乌…是这里!真的是这里!”铁心兰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哽咽。她手中的赤阳金乌刀嗡鸣声更加清晰,刀身上的火焰纹路如同活了过来,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周遭的阴冷,也让她和小鱼儿身上的毒瘴侵蚀感瞬间减轻!
更让小鱼儿感到一丝惊异的是,踏入这片残殿范围的瞬间,他体内那如同跗骨之蛆、疯狂肆虐的至阳剑气,竟极其微弱地…停滞了一瞬!仿佛被这石殿残存的气息所干扰!
“快!进去!”铁心兰顾不上细想,搀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小鱼儿,踉跄着冲向那残破的殿门。殿内同样破败不堪,穹顶破开几个大洞,浑浊的天光混合着外面渗透进来的微弱瘴气投射下来,照亮了满地狼藉的碎石和厚厚的尘埃。空气依旧冰冷死寂,却奇异地没有了外面那种令人窒息的剧毒。
铁心兰小心翼翼地将小鱼儿平放在一块相对平整、布满灰尘的巨大基石旁。小鱼儿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右胸伤口的暗红冰晶在赤阳刀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妖异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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