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闯入时间奇点的刹那,所有仪器的指针都开始逆时针旋转。
这里没有空间的边界,也没有时间的刻度。眼前是翻滚的灰紫色星云,星云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时间泡”:有的泡里是宇宙大爆炸的第一缕光,有的泡里是某个文明灭亡前的最后一秒,还有的泡里,能看到仲裁者在铸造第一面序性之镜——镜面上映出的,竟是与混沌暗影同源的暗紫色纹路。
“时间在这里是液态的。”铁琉璃的天线插进一个时间泡,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开始倒流,她的指尖浮现出细小的皱纹,又瞬间变回光滑,“它能被触摸,被改写,甚至被喝掉……仲裁者想做的,就是把这锅‘时间浓汤’重新熬成‘序性清汤’。”
无忆的光丝突然剧烈燃烧起来。不是被高温点燃,而是光丝的时间线正在被强行拉长——一根光丝的末端已经变成了婴儿的嫩粉色,另一端却化作腐朽的灰黑。“终末仲裁者在拆解我们的时间属性。”她忍痛切断半根光丝,断口处喷出的光雾里,藏着几个模糊的画面:铸锁者年轻时与守殿人练习铸造,沈墨卿第一次握住剑时的笨拙,烬弦刚得到文明共生盘时的茫然,“它想把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拆成碎片,再按‘完美顺序’重新粘起来。”
沈墨卿的剑突然变得滚烫,剑刃上的双色光纹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她挥剑斩向最近的时间泡,剑气切开泡壁的瞬间,无数个“过去的她”涌了出来:有剑心未开时的迷茫少女,有初遇混沌因子时的惊恐剑客,甚至有刚学会握剑时的蹒跚孩童。这些“她”的剑气各不相同,却都带着鲜活的“缺陷”,与终末仲裁者想要的“完美时间线”格格不入。
“混沌的时间从不走直线。”沈墨卿让所有“过去的自己”融入剑刃,双色剑气突然爆发出螺旋状的光轨,像条在时间流里逆流而上的鱼,“就像树会分叉,河会改道,我们的每一步偏差,都是对抗‘唯一答案’的武器。”
烬弦的文明共生盘钥匙正在发烫,嵌合的镜面与混沌纹路开始分离又重合,像对正在争吵的双胞胎。他的手无意中穿过一个时间泡,泡里是宇宙诞生前的绝对黑暗——黑暗中,有两个光点正在纠缠:一个银白如星核,一个暗紫如深渊,它们碰撞、撕裂、融合,最终炸开成创世的第一缕光。
“序性和混沌……是一起生出来的。”烬弦的指尖触碰到那两个光点的瞬间,右脸的混沌暗影突然与左脸的序性纹同时亮起,“仲裁者撒谎了,它们不是敌人,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就像没有阴影,光也失去了意义。”
终末仲裁者终于显形了。它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时间碎片组成的光团,核心处嵌着一块菱形的透明晶体,晶体里封存着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组序性公式。“错误的观察。”光团里传出无数重叠的声音,像所有仲裁者的意识被揉成了一团,“创世的本质是序性,混沌只是公式计算时的误差——就像算错的数字,必须被划掉。”
它抬手时,时间泡里的宇宙大爆炸之光突然倒转,变成收缩的暗能量,直扑星港而来。那是能将一切还原为“未诞生状态”的力量,连沈墨卿的螺旋剑气都开始瓦解,剑刃上的时间纹路被强行抹去,露出光滑的金属底色。
“它在删除‘混沌的时间线’。”沈墨卿的剑穗玉佩突然裂开,不是破碎,而是像种子发芽般绽开细小的根须,根须扎进时间流里,竟拉住了那些正在消散的剑气碎片,“玉佩里的混沌因子在‘记住’我们的时间——只要记忆还在,时间就删不掉。”
烬弦突然将共生盘钥匙抛向空中。钥匙在时间流里旋转,镜面与混沌纹路彻底分离,又在最高点重新嵌合,发出一声响彻奇点的共鸣。这一次,银白与暗紫的光不再对抗,而是像DNA链般缠绕着升空,穿透了终末仲裁者的光团核心。
晶体里的序性公式开始瓦解。那些绝对规整的符号间,渗出暗紫色的光,渐渐组成另一组公式——那是混沌的法则,与序性公式互补,共同构成了完整的创世代码。“不可能……”终末仲裁者的光团剧烈波动,无数时间碎片从光团里剥落,露出里面藏着的秘密:最早的仲裁者,其实是前纪元研究“混沌与序性共生”的学者,却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被自己铸造的序性之镜反噬,遗忘了最初的使命。
“你们看。”无忆的光丝接住一块剥落的时间碎片,碎片里映出学者临终前的画面:他的手同时握着序性晶体与混沌因子,在石板上刻下最后一行字——“完美是墓碑,缺陷是生命”,“他们不是天生的审判者,是迷路的探索者。”
星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时间奇点的中心,那两个纠缠的银白与暗紫光点正在扩大,像两颗即将相撞的恒星。终末仲裁者的光团做了最后一次挣扎,它将所有剩余的序性力量注入银白光点,试图彻底吞噬暗紫光点——但就在接触的瞬间,两个光点突然爆发出等量的光芒,银白的序性之光里长出暗紫的藤蔓,暗紫的混沌之光里开出银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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