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的航线被那道全新的“律”牵引,穿过三色交织的维度之网,舷窗外的景象从流动的音符化作漫无边际的墨绿色藤蔓。这些藤蔓并非植物,而是由无数细小蛊虫首尾相衔织成的“活壁”,蛊虫振翅的频率整齐划一,竟在星港周围形成了层肉眼可见的能量场——场域里漂浮着细碎的金色光点,那是被蛊虫分解后重组的生命能量。
“是‘苗疆’的维度边界?”铁琉璃的屏幕突然弹出一组基因链图谱,图谱与蛊虫振翅频率产生共振,“不对,这些蛊虫的基因序列里,藏着皇室特有的‘龙血印记’——这里不是普通苗疆,是传说中被从历史里抹去的‘万蛊王庭’。”
星港穿过蛊虫活壁时,阿尘左胸的印记突然剧烈发烫,青铜棋子飞至舷窗外,棋子表面映出的不是山川河流,而是座倒立的城池:城池的梁柱是巨型蜈蚣蜕化的甲壳,城墙由千年龟甲层层叠砌,宫殿的穹顶竟用数万只萤火虫蛊的尾光铺就,最诡异的是城中央的高塔——塔身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外包着层半透明的茧,茧上的纹路与蚩尤遗墟的蛊王卵同源。
“倒立的王庭,意味着这里的‘上下’与外界相反。”沈墨卿的剑斜指下方,剑尖映出的倒影里,倒立城池正缓缓翻转,“包括生死。”
话音未落,蛊虫活壁突然分开,星港平稳落在片由花瓣状平台组成的广场上。平台的材质是种会呼吸的暗红色玉石,踩上去能感觉到微弱的脉动——铁琉璃扫描后发现,这是用无数蛊虫的甲壳熔炼后,混合了皇室血脉凝固而成的“血玉壤”。
广场四周,站着数十位身着羽冠银甲的侍卫,他们的甲胄缝隙里爬出细小的蛊虫,在体表织成层流动的光纹。侍卫们手中的长矛顶端,不是枪尖,而是颗晶莹的虫卵,虫卵里隐约能看到蜷缩的龙形影子。
“来者止步。”为首的侍卫举起长矛,虫卵突然裂开条缝,喷出缕淡紫色的烟,烟落地化作位女子的虚影——虚影穿着绣满蛊纹的凤袍,面容被层薄雾笼罩,声音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威严,“万蛊王庭已闭世九千年,擅闯者,按‘蚀骨律’处置。”
“蚀骨律?”烬弦的共生盘旋转,双生花纹分解出的光丝缠住淡紫烟雾,烟雾里浮现出段被篡改的历史:传说中苗疆皇室以“噬灵蛊”统治诸部,修炼《噬灵蛊典》,需以活人精血喂养蛊王,最终人蛊合一,获得吞噬万物的力量。这便是外界对苗疆皇室的全部认知——血腥、残暴、以掠夺为生。
但光丝解析出的“蚀骨律”原文却截然不同:“王庭子弟,需以身饲蛊,非吞噬,乃共生。蛊食吾之朽,吾借蛊之生,枯荣相济,方得永续。”
“以身饲蛊,不是喂养,是共生?”阿尘的青铜棋子突然沉入血玉壤,棋面浮现出与王庭高塔孔洞里相同的心脏纹路,“你们的功法,被人颠倒了因果。”
淡紫烟雾中的凤袍女子沉默片刻,虚影散去,广场尽头的倒立宫殿彻底翻转,露出真实的王庭样貌:没有血腥的祭坛,只有片巨大的苗圃,苗圃里栽着数万株奇异的植物——根茎是白色的蛊虫,叶片是透明的虫翼,开花时会吐出人形的花苞,花苞里沉睡着闭目的婴儿。
“外界只知《噬灵蛊典》,却不知它的原名是《万蛊共生经》。”位老妪从苗圃深处走出,她穿着朴素的麻布裙,头发里缠着几缕银色的丝蛊,丝蛊末端连着朵含苞的血色花,“我是苗疆现任圣女,芈瑶。所谓皇室,从不是血脉传承,是‘容器’的更替。”
她指向那些人形花苞:“每任皇室成员,出生时都会被植入‘元蛊’——元蛊以宿主的衰老为食,同时反哺生机,让宿主获得远超常人的寿命。但这不是恩赐,是契约:当宿主生命力即将耗尽时,元蛊会吞噬其残躯,化作苗圃里的‘种蛊’,再孕育出新的生命。”
沈墨卿的剑突然轻颤,剑音里带着疑惑:“可外界传说,苗疆皇室能夺人精血续命,甚至能炼制成‘不死蛊’。”
“那是‘逆反者’留下的谎言。”芈瑶拨开头发,露出耳后块淡青色的印记,印记里有条细小的龙形蛊在游动,“九千年前景帝在位时,不愿遵守‘枯荣相济’的契约,强行篡改《万蛊共生经》,将‘共生’改为‘吞噬’,炼出第一只‘噬灵龙蛊’。他以百万部民精血喂养,虽获得不死之身,却让元蛊彻底变异——变异的蛊虫失去了孕育新生的能力,只会无休止地掠夺生机。”
铁琉璃的屏幕突然接入段古老的影像,是血玉壤里封存的记忆:景帝化作团巨大的黑影,周身缠绕着无数干枯的蛊虫,他将变异的噬灵龙蛊刺入王庭圣树,圣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会孕育花苞的枝头,长出了吸食生命的触须。
“那场浩劫,让王庭半数人化作枯骨。”芈瑶抚摸着头发里的银色丝蛊,丝蛊突然刺入她的指尖,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却让苗圃里朵即将凋零的花苞重新绽放,“最后是初代圣女,以自身为引,催动所有‘守序蛊’自爆,才封印了景帝和变异的噬灵龙蛊。但为了防止真相泄露,让外界以为苗疆皇室仍是嗜血的怪物,我们主动封闭王庭,任由历史被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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