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后的规则之海比想象中更辽阔,海水是流动的规则粒子,踩上去会泛起与世界种同源的涟漪。中央岛的轮廓在涟漪中逐渐清晰,却在距离岛岸百丈处停下——并非受阻,而是前方的海水突然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屏障外,悬浮着一座孤峰。
峰巅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竹亭,亭中坐着个白衣老者,正独自对着空棋盘落子。
“是‘天宇山’。”阿月的源界符突然发烫,符面映出孤峰的全貌——这座山并非源界产物,而是无数世界的“意识凝聚体”,凡达到“规则共生”境界的存在,都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却极少有人能登上峰顶。
老者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手向空中虚引。屏障自动分开,一条由规则粒子凝成的石阶从孤峰延伸至他们脚下,石阶两侧的海水里,浮现出无数正在发生的画面:苗疆的阵纹花结出了蛊虫果实,中原的活阵图长出了藤蔓,西域的沙海开出了规则之花——这些是共生之桥连通后的新变化。
“上来喝杯茶吧。”老者的声音穿透云雾,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竹亭里只有一张石桌,两只石凳。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壶中茶汤呈淡金色,蒸腾的热气在空中化作微型的规则之网。老者对面的空位上,早已摆好了三只茶杯,显然早已知晓他们的到来。
“晚辈阿月,拜见前辈。”阿月注意到老者的袖口绣着半片创世纹,与青铜面具内侧的纹路完全吻合。
老者笑了笑,提起茶壶斟茶:“叫我‘天机子’便好。这茶是用天宇山的‘无根水’泡的‘忘忧叶’,喝了能看清自己最想守护的东西。”
茶汤入口,阿月眼前闪过苗疆的活碑林、蚀心崖的共生光带,还有玄甲龟沉入地脉时的石鸣——这些画面不再带着沉重的使命感,反而透着一种安宁的暖意。阿石的茶汤里浮现出黑苗族的新家园,影噬蛊群正与噬影母蛊一同修补地脉;阿绣的茶汤里,锦蛊光网与未生界的虫卵交织,共生者们在现世开辟出一片新的雨林。
“看出什么了?”天机子落下一枚白棋,棋子落在棋盘上,化作一朵缓缓绽放的阵纹花。
“共生不是牺牲,是让所有守护的东西,以新的方式存在。”阿月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空着的棋盘上——那棋盘竟是由无数细小的世界缩影组成,有的世界在新生,有的在消亡,“前辈在此下棋,是在推演所有世界的命运?”
“非也。”天机子又落下一枚黑棋,棋子化作一条蛊虫,缠绕着阵纹花爬行,“我在下‘平衡棋’。白为‘生’,黑为‘灭’,看似对立,实则每颗棋子的落位,都在为对方留出生机。”
阿石忍不住伸手拿起一枚白棋:“若遇到非要吃掉对方才能活的局面呢?”他将棋子落在黑棋旁,摆出一副对峙的架势。
天机子没有动棋,只是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点。对峙的两子突然融化,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溪流,在棋盘上绕了个弯,最终汇入同一片水域。“你看,规则从不是死的。所谓‘非此即彼’,不过是没找到第三条路——就像当年初代圣女与源生体,看似割裂了初源与寂灭,实则是在为今日的共生铺路。”
阿绣的锦蛊突然飞向棋盘,光丝在水域上织出半道纹路,与天机子袖口的创世纹完美契合。“前辈也是‘补网者’?”
“算是吧。”天机子的目光掠过竹亭外的云海,云海中浮现出无数张面孔,有沙巫、天机阁主、石矶,还有那些向昆仑墟汇聚的古老规则体,“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在天宇山上,看着你们这些‘执棋者’如何落子罢了。”
他突然抬手,将棋盘推向阿月:“该你落子了。”
棋盘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空白的“天元位”,那里正是所有世界缩影的交汇点。阿月的世界种与源界符同时飞起,落在天元位上——金黑光芒扩散的瞬间,所有世界缩影开始旋转,白棋的“生”与黑棋的“灭”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在旋转中生出无数种新的色彩:那是蛊与阵的融合色,是苗疆与中原的共生色,是现世与源界的交织色。
“这才是‘创世纹’的全貌。”天机子抚须而笑,眼底映着旋转的色彩,“初代圣女留下的不是‘远航船’,是‘造舟术’;你们要去的‘创世之地’,也不是某个具体的地方,是所有世界共同织就的‘新天域’。”
竹亭外的云海突然剧烈翻涌,露出底下无数正在向天宇山飞来的光点——那是各族生灵的“意识投影”,他们感受到了棋盘的异动,正向着这片规则凝聚之地汇聚。
“他们在等你一句话。”天机子端起茶杯,目光落在云海中最亮的几个光点上:那是苗疆的三族族长、中原的天机阁弟子、西域的沙民领袖,“新天域的规则,该由谁来定?”
阿月望着那些光点,想起玄甲龟的“共生根”,想起噬影母蛊的“解缚愿”,想起轮回蛊翼上的规则之网。她突然将世界种与源界符从棋盘上取下,随手抛向云海:“规则从不是‘定’出来的,是‘长’出来的。就像苗疆的蛊会适应中原的阵,中原的阵会吸收苗疆的蛊,新天域的规则,该让所有生灵一起‘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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