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研究员?”廖奎有些意外。
“看你们忙到现在,肯定还没吃饭吧?”谢薇走上前说道:“明天跟你们回一趟公社,还买了点熟食,还有一瓶……嗯,算是果酒吧。算是为你们今天取得的优异成绩,小小庆祝一下?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房间,那里稍微安静些。”
她说着,目光主要落在廖奎身上,带着征询的意味。
老王头一听有酒有肉,眼睛顿时亮了,口水差点流出来,忙不迭地点头:“不介意!不介意!谢研究员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脚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谢薇房间的方向挪动了。
赵小深看了看谢薇,又看了看廖奎,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谢研究员了。”
廖奎看着谢薇那真诚而带着善意的目光,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谢谢谢研究员。”
谢薇的房间在招待所二楼,是一个单间,比廖奎他们住的四人间要整洁宽敞许多。靠窗放着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了书籍和资料,一盏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纸张和墨水的清香,以及谢薇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像是皂角的干净气息。
几人搬了凳子围坐在书桌旁。谢薇将油纸包一一打开,里面是切好的酱牛肉、卤豆干、花生米,还有几个白面馒头。那瓶深色的果酒也被打开,散发出一种甜腻中带着微醺的香气。
“条件有限,只能简单准备一点,聊表心意。”谢薇给每人倒了一小杯果酒,自己也端起杯子,微笑道,“祝贺你们,尤其是廖奎同志,今天的表现真是太精彩了!我敬你们一杯!”
“谢研究员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敬您!”老王头赶紧端起杯子,激动得手都有些抖,“要不是您慧眼识珠,在报名的时候帮奎子说话,又在评委席上给了那么高的评价,俺们哪能有今天!”
赵小深也附和着举杯。
廖奎端起那杯色泽深红的果酒,看着谢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面庞和那双充满智慧与善意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他不善言辞,只是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您,谢研究员。”
四人碰杯,甜涩的果酒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几杯酒下肚,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老王头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唾沫横飞地开始吹嘘起廖奎的“光辉事迹”,从观摩会讲到治猪病,从砍柴比武讲到今天的徒手擒巨猪,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仿佛廖奎不是杀猪匠,而是天神下凡。
谢薇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轻笑声,或者提出一些细节问题,眼神中始终带着浓厚的兴趣。她发现,从老王头这略显夸张的叙述中,反而能更立体地看到廖奎这个人的成长轨迹和性格特点。
赵小深则在一旁偶尔补充,或者纠正一下老王头过于离谱的吹嘘。
廖奎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被问到才简单回答一两句。他看着老王头在那里手舞足蹈,看着谢薇专注倾听的侧脸,看着窗外县城零星亮起的灯火,感觉这一切既真实又虚幻。几天前,他还在为成分问题而困扰,为如何填写那份指南而头疼,而现在,他却坐在省城研究员的房间里,喝着酒,听着关于自己的“传奇”。
`【检测到酒精摄入,代谢加速中…轻微愉悦感提升…】`
`【环境分析:氛围友好,威胁等级: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瓶果酒见了底。老王头显然酒量最浅,加上白天情绪大起大落,早已是面红耳赤,舌头打结,说话都含混不清了。
“俺……俺不行了……得上……上趟茅房……然后得……得回去躺会儿……”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脚下像是踩着棉花。
赵小深见状,连忙起身扶住他:“王叔,我送你回去。”他看向廖奎和谢薇,“奎哥,谢研究员,你们慢慢聊,我先送王叔回房休息。”
谢薇点了点头:“好,小心点。”
赵小深扶着絮絮叨叨的老王头离开了房间,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廖奎和谢薇两人。
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台灯灯泡发出的轻微嗡嗡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县城的、遥远的噪音。
廖奎忽然觉得有些局促。他不太习惯这种与一个年轻女性独处的环境,尤其是对方还是谢薇这样有学问、有身份的人。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目光有些无处安放,最终落在了书桌上那堆书籍和资料上。
谢薇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她轻轻晃动着杯中剩下的一点残酒,目光落在廖奎那因为酒精和灯光而显得有些柔和、却依旧难掩棱角的侧脸上。看着他微微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她忽然发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的年轻男人,身上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一种混合着土地的质朴、野兽般的直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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