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房间里还是一片沉郁的蓝色。谢薇已经悄无声息地起身,开始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服。细微的窸窣声惊醒了本就睡眠不深的廖奎。
他睁开眼,看着那个模糊的、正在系着衬衫扣子的窈窕身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愫。这种偷偷摸摸的晨别,既带着禁忌的刺激,也掺杂着难以言说的酸楚。
“要走了?”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嗯,”谢薇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转过身,在昏暗中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再晚就容易被人撞见了。”她走过来,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如同羽毛拂过,“你再睡会儿。”
廖奎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触感微凉。“明天培训班就正式开课了。”他说道,“今天我想自己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他想有自己的空间,去处理一些事情,也包括独自消化一下即将开始的学习压力。
谢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我请假陪你一起吧?省城有些地方比较复杂……”
“不用。”廖奎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坚定,“我自己能行。总不能一直让你陪着。”他需要证明自己有能力独立应对这个陌生的城市。
谢薇看着他黑暗中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是他骨子里的倔强和自尊,便没有再坚持。“那……你自己小心点。钱和票带够。”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培训班开始后,你是不是该从招待所搬到学员宿舍去住了?那边条件虽然差些,但方便统一管理,也……省钱。”
她最后两个字说得有些迟疑。
廖奎其实也正有此意。一直住在招待所确实扎眼,而且开销不小,尽管他现在“不差钱”。他刚想点头,谢薇却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不行!你还是住这里!”
廖奎一愣:“为什么?不是你说……”
“我改变主意了!”谢薇打断他,带着点蛮横的娇嗔,“宿舍人多眼杂,条件也差,不利于你静心学习。这房间……我已经提前付了三个月的房费了!退不了!你就安心住着!”
三个月房费!廖奎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她为了让他住得舒服,为了他们能有这个隐秘的相会空间,竟然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多。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单位里精明干练、在他面前却时而大胆热烈时而流露出小女人娇态的谢薇,一种无奈又无比熨帖的感觉充斥胸腔。这个女人,用她自己的方式,霸道而又深沉地爱着他,将他纳入她的羽翼之下,细心规划安排。
“你……”廖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将她重新拉入怀中,紧紧抱了一下,“……谢谢。”
千言万语,似乎都融在这两个字里。
谢薇感受着他有力的拥抱,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轻轻推开他:“好了,我真得走了。你……自己出去小心。”
她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敏捷地闪了出去,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廖奎一个人,以及鼻尖萦绕的、她留下的淡淡馨香。他躺回床上,却再无睡意。谢薇那份沉甸甸的、带着掌控欲的爱意,让他感到温暖,也感到一丝压力。
天大亮后,廖奎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裤(他没穿谢薇买的新衣服,觉得太扎眼),走出了农科院。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观察着省城的布局、人流、各种店铺。
他看似随意闲逛,实则暗中运用了【基础洞察(人际)】和【谛听术(被动)】。他留意那些行色匆匆、眼神警惕、与人交易时动作迅速隐蔽的人;他捕捉着街头巷尾零星的、压得很低的交谈碎片——“老地方”、“新货”、“风声紧”……
凭借着系统技能带来的敏锐感知和对人性下意识的洞察,加上一点运气,在穿过几条偏僻的巷子,七拐八绕之后,他来到了一个看似废弃的厂区后院。这里人迹罕至,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交易的气息。几个穿着普通、貌不惊人的人影在不同的角落短暂停留,交换物品或钱票,然后迅速分开。
就是这里了。省城的黑市,或者说,是其中一个隐秘的节点。
廖奎没有立刻行动。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顶旧帽子和一个口罩戴上,稍稍改变了些形象。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观察着这里的交易规则和氛围。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交易时也比较干脆的中年汉子。他走过去,压低声音,用带着点外地口音的方言问道:“同志,要酒吗?红星二锅头,高度的。”
那中年汉子警惕地打量了他一下,尤其在他脸上的口罩停留了片刻,低声问:“多少?什么价?”
“五瓶。”廖奎报了个数,又报了一个比市面价格略低、但比正规渠道购买需要票证且限量供应要实惠不少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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