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她用力点头,“就像你之前把细粮混进粗粮里一样,要‘润物细无声’。”
“对。”廖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我们现在有空间这个底牌,更要沉得住气。好东西不能一下子全抖落出来,要细水长流,让它慢慢地、合理地变成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两人就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嫩绿,低声商讨着更多细节:外面那块地选在屋后哪个位置更隐蔽又不缺光照;开春化冻后如何积肥(可以利用系统空间处理一些厨余,混合外面的草木灰);什么时候去换种子更合适……
规划未来总是能让人充满希望。看着眼前这代表着生命与收获的嫩芽,再想到他们为未来勾勒的蓝图,连日来因父母消息不明而压在心头的阴霾,似乎也被这充满生机的绿色驱散了些许。
“等开春,外面也能看到这样绿色的时候,”谢薇望着田园,眼神憧憬,“日子一定会更好过些。”
廖奎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与坚定。
“嗯,会的。”他沉声道,“粮食我们自己能补充一部分,肉食靠狩猎和积累,再把这个小屋弄得更结实暖和……我们在这里,一定能站稳脚跟,也一定能找到爹娘。”
【沃土田园】中的这抹新绿,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不仅照亮了粮食自给的道路,更坚定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并最终达成目标的信念。希望的根须,已在这片神奇的土壤中悄然扎下,只待春风化冻,便将破土而出,迎接光明的未来。
北大荒的冬日,白昼短暂,畜牧科的工作却在严寒的催逼下显得愈发繁重。廖奎负责的冬季防病试点工作,已然成为科里,甚至场部都挂上号的重点事项。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里不是在各个棚舍间巡查记录,就是埋头整理数据,完善那份《冬季牲畜防病及饲养管理建议》。
这份建议书,他写得极为用心。不仅包含了已经推广的防风墙建设和正在试点的松针粉添加剂,还结合自己观察野物习性、以及【基础兽医诊断】对牲畜细微状态的把握,添加了许多细节:比如根据不同畜种和日龄,建议调整饲料的投喂时间和温水拌料的比例;强调了棚舍地面垫草的干燥与及时更换的重要性,甚至具体到垫草的厚度和铺设技巧;还提出在天气晴好、风力稍减的中午,适时、短时地驱赶牲畜在圈舍外围定的避风区域进行少量活动,以促进血液循环,增强体质。
他写写画画,增删修改,粗糙的稿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字迹和简图。这份专注和投入,落在不同人眼里,自有不同的意味。
韩志刚是毫不掩饰的佩服,觉得廖哥干啥都这么“有章法”。张振山科长是欣慰和期待,觉得这年轻人肯下功夫,是块好料。而那位一直如同磐石般沉默的秦技术员,则在一日复一日的旁观中,眼神里那层坚冰,似乎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
这天下午,外面又飘起了细碎的雪沫,天色阴沉。兽医室里,韩志刚被派去仓库领消毒剂,张科长去场部开会,只剩下廖奎和秦技术员两人。廖奎正对着一份刚刚记录回来的、试点猪群与对照猪群的体温监测数据进行比较分析,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秦技术员罕见地没有摆弄他的那些银针和瓶罐,而是端着他的大茶缸,慢吞吞地喝着浓得发苦的茶梗水,目光偶尔扫过伏案疾书的廖奎。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炉火偶尔的噼啪声、廖奎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秦技术员缓慢的啜饮声。
过了许久,就在廖奎准备起身去给炉子添块煤的时候,秦技术员忽然放下了茶缸,那沉重的搪瓷缸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廖奎动作一顿,看向他。
秦技术员并没有看廖奎,浑浊的眼睛望着炉火跳跃的火焰,声音干涩地,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元亨疗马集》……‘春灌茵陈夏消黄,秋用理肺冬茴香’,这四季调理之方,你以为如何?”
这问题来得突兀,甚至有些没头没脑。《元亨疗马集》是古代兽医经典,这话讲的是根据不同季节,使用不同草药对马匹进行保健调理的原则。秦技术员突然提起这个,绝非无的放矢。
廖奎心念电转,迅速调动起脑中融合了系统【基础兽医诊断】知识和自身理解的经验。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组织好语言,才谨慎地开口:
“秦老师,我觉得这话总结的是古人顺应天时、预防为主的智慧。春天用茵陈蒿利湿退黄,顺应生发之气;夏天用消黄散清解热毒,防暑邪内侵;秋天用理肺散润燥化痰,应对秋燥伤肺;冬天用茴香散温中散寒,抵御严寒。道理是通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务实:“不过,咱们北大荒情况特殊,冬长夏短,春秋短暂,气候比中原地区酷烈得多。完全照搬古方,可能不够精准。比如这冬天,光是温中散寒可能还不够,更要紧的是防风、防潮、保膘,增强牲畜自身的抵抗力。我觉得,咱们现在做的防风墙,尝试的松针粉,还有强调饲养管理的细节,其实也是这个‘冬茴香’的思路,只是咱们用的不是单一的茴香,而是结合本地实际的一整套‘土法子’,目的都是一个——让牲畜能平平安安把这冬天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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