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山透露的“外出学习”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廖奎和谢薇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也让他们后续的行动有了一个清晰且合法的依托。当晚,在绝对安全的【幸福小屋】内,两人迫不及待地展开了新一轮,也是更具实质性的谋划。
那张系统奖励的、细节详尽的黑龙江省精细地图(1965年版)被平铺在客厅的桌面上。柔和的灯光下,蜿蜒的河流、起伏的丘陵、散布的村镇与农场标记清晰可见。廖奎的手指,带着一种沉稳而精准的力量,落在了代表第七农场的那个小点上。
“如果外出学习成行,路线大概率会是这样。”他的指尖沿着地图上标注的土路和简易公路移动,划过邻近的几个兄弟农场,“先去向阳红农场,然后是红旗岗、曙光……这一圈下来,如果顺利,至少需要五到七天。”
他的手指没有停留在那些农场的位置,而是继续移动,以第七农场和这条假设的学习路线为轴心,仔细勘察着周边更大范围的地形。
“看这里,”他的指尖点在西山劳改队以东约十五公里外的一片区域,那里地图标记着密集的等高线和一片淡绿色的林地符号,“这片丘陵林地,地势复杂,沟壑纵横,而且远离主要道路和大型居民点。”
谢薇凑近细看,眼神专注:“这里距离西山不算太远,但地形足够复杂,便于隐藏。而且,它不在学习路线上,我们如果需要偏离,可以找借口,比如……考察当地野生牧草资源?或者干脆制造一次意外的‘迷路’?”
“理由可以再斟酌,但地点是个不错的选择。”廖奎肯定道,特种兵的素养让他迅速在脑海中构建起立体的地形模型,“关键是要找到具体的接应点。”
他的手指在那片丘陵林地中细细搜索,如同鹰隼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需要一个靠近水源,但又不直接暴露在河岸边的地方;需要视野相对开阔,便于观察是否被跟踪,但又要有足够的遮蔽物,比如岩洞、密林,能够快速隐藏;地形要相对易守难攻,至少能拖延可能的追兵。”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可能的位置,“这里,这个山坳,看起来有一条季节性溪流,旁边有岩石突起。还有这里,这片背风的松林边缘,地势较高。”
接着,他拿起铅笔,开始在地图的空白处勾勒可能的行动路线草图。
“假设我们能将爸妈带出西山,”他的笔尖从西山开始,划出一条曲折的、尽可能利用地形遮蔽的虚线,指向选定的接应点,“这段路程,直线距离不远,但实际行走,考虑到爸妈的身体状况,尤其是爸的腿脚,加上需要隐匿行踪,至少需要大半夜,甚至更久。”
他的眉头紧锁,这是整个计划中最脆弱的一环。“我们必须精确计算时间,选择守卫交接班或注意力最松懈的时段行动。而且,需要提前在接应点储备好至少支撑三到五天的食物、药品和御寒物资。”这些物资,他们可以通过空间提前转运、囤积。
“还有撤离,”谢薇接口道,她的思维也紧跟而上,“接到人之后,我们不能回第七农场,也不能直接去学习的目的地。我们需要一个更远、更安全的临时隐匿点,或者……想办法弄到合法的身份证明和通行证,直接远走高飞?”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和未知。
廖奎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彻底远走高飞是最终目标,但第一步,必须是安全地‘消失’,让追查者无法在短时间内确定我们的方向和落脚点。这个接应点,就是实现第一步‘消失’的关键。”
然而,就在两人沉浸在地图与路线规划的细节中时,廖奎的笔尖忽然一顿,他抬起头,看向谢薇,眼神变得异常严肃。
“薇薇,我们在这里谋划得再周密,都有一个前提……”他缓缓说道,“我们必须先明确一件事——爸妈他们……自己是否愿意,并且有信心,跟我们冒这个险?”
谢薇一怔。
廖奎的声音低沉而郑重:“逃离劳改队是重罪。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逃亡路上的艰辛,对爸妈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精神承受力,都是极大的考验。我们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和我们的判断,就替他们做出这个可能关乎生死的决定。”
他手指敲了敲地图上西山的位置:“下次联系,我们必须想办法问清楚——他们是否已经做好了心理和身体上的准备?是否愿意相信我们,拼死一搏?”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像一盆冷水,让两人从紧张的计划中稍稍冷静下来。是的,他们拥有空间,拥有技能,拥有越来越清晰的计划,但最终迈出那一步的勇气和决心,更需要来自于父母自身。这将是一次双向的奔赴,而非单方面的拯救。
工作组带来的风暴渐渐平息,但它在一些人身上留下的烙印却难以磨灭。周申便是其中之一。曾经那个热情洋溢、略带几分理想主义、偶尔会因思乡或不平而忍不住高谈阔论的青年,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部分锐气,变得沉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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