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所过之处,空气中那令人不适的阴冷湿寒、若有若无的腐败腥气,如同遇到了克星,被迅速中和、驱散!村民们围在盐灶不远处,被这滚烫咸腥的蒸汽一冲,只觉得口鼻发干,皮肤微微灼痛,但那股盘踞在心头的沉重寒意和压抑感,竟真的被冲淡了不少!
“成了!盐气起了!” 有老人激动地低呼。
石叔眼神凝重,没有丝毫放松。他抓起一把旁边备好的、**晒得焦干枯黄的陈年艾草**,投入那翻腾的、灰绿色的沸腾卤水中!
“嗤——!”
艾草入水,瞬间被滚沸的卤水吞噬!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艾草特有辛香苦味的奇异气息,猛地从蒸汽中爆发出来!这股气息仿佛带着无形的净化之力,将蒸汽中残留的矿物腥气也彻底压了下去。**“盐能腌肉防腐,人心里腌久了柴忌,也会发臭变质。”** 石叔看着翻腾的艾草在卤水中沉浮,声音低沉,却清晰地穿透了鼎沸之声,敲在每个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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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药婆婆的茅屋前。**
空地边缘,临时用石块垒起了一个**低矮的圆形地灶**。灶内燃烧着从煮盐大灶分引过来的、**烧得正旺的松木炭火**。炭火呈现出炽烈的白炽色,没有明火,却散发出足以扭曲空气的恐怖高温!热浪滚滚,将周围冰冷的空气都炙烤得干燥发烫。
采药婆婆盘膝坐在地灶旁,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她右臂上依旧覆盖着那片经过参汤浇淋、隐隐透出赤金光泽的藤甲臂甲。经过之前参汤药力的持续冲刷,盘踞在她小臂上的那道幽蓝色毒线已经明显收缩、变淡,颜色从幽蓝转为一种**深沉的靛青**,如同被逼入绝境的毒蛇。但毒线的末端,那抹顽固的靛青,依旧死死盘踞在接近手肘的位置,寒气丝丝缕缕地向上渗透,与藤甲内持续涌出的参汤至阳之力进行着最后的拉锯战。
成败在此一举!
婆婆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那气息滚烫得仿佛能灼伤肺叶。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覆盖着藤甲臂甲的右臂,探入了地灶上方那片被高温扭曲、炽白翻滚的空气之中!将手臂悬停在距离下方白炽炭火不足三寸之处!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瞬间爆发!如同滚烫的铁块淬入冰水,又像是油脂滴入烈火!
覆盖在右臂上的藤甲臂甲,在接触到这恐怖高温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赤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藤甲表面跳跃、流淌!藤甲内衬的鹿皮上,之前被参汤浸润、隐现的赤金纹路此刻如同活了过来,在高温下扭曲、膨胀,发出熔金般的光泽!
一股比之前猛烈十倍、纯粹十倍的至阳热力,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藤甲,瞬间灌入婆婆中毒的右臂!
“呃…!” 婆婆全身剧震,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额头上瞬间布满黄豆大的汗珠,顺着她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还未滴下,便被地灶的高温蒸发成缕缕白气!她枯瘦的手臂在藤甲下剧烈地颤抖起来!
盘踞在手臂上的靛青毒线,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在藤甲爆发的赤金光芒和地灶恐怖高温的双重夹击下,那抹深沉的靛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颜色迅速变淡、变浅,最终化为一种**死寂的灰白**!一股股**粘稠如沥青、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灰黑色汁液**,被这霸道无匹的至阳火力,硬生生地从毛孔中、从毒线溃散的末端疯狂地挤压、逼出!这些汁液刚一渗出皮肤,接触到滚烫的藤甲内衬和灼热空气,立刻发出“嗤嗤”的声响,化作带着腥臭味的黑烟,袅袅升起!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奇痒则像亿万只毒蚁在皮肉下啃噬!婆婆死死咬紧牙关,牙龈因过度用力而崩裂出血,血丝混合着滚烫的汗水从嘴角淌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附骨之蛆般的极寒毒力正在这焚身般的淬炼下土崩瓦解!藤甲臂甲的温度高得惊人,紧贴皮肤处传来阵阵灼痛,但她纹丝不动。**“火候不够盐结晶就浑,人心不透亮比浑盐还坏事。熬过去,就是透亮!”** 她心中默念着盐灶边的道理,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生命之火。手臂上,那藤甲散发的赤金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盖过地灶的炭火!灰白色的毒线,正节节败退,退向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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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角落,草垛旁。**
小石头依旧盘膝而坐。昨夜吞下的那一点参汤,如同在他体内埋下了一座沉寂的火山。此刻,随着村中祛阴盐阵的启动,那口煮着卤石艾草的巨大生铁鼎喷薄出的、滚烫干燥、饱含盐分与矿物气息的霸道蒸汽,如同无形的催化剂,将他体内残余的参汤药力彻底点燃!
“轰——!”
沉寂的火山骤然爆发!比昨夜更加狂暴、更加灼热的洪流在他四肢百骸间疯狂奔涌!他浑身皮肤赤红如烙铁,汗水早已流干,体表覆盖着一层**粘稠的、如同融化的松脂般半透明的胶质物**,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药香。这层胶质物在滚烫的体温和盐阵蒸汽的烘烤下,正迅速变得干硬、龟裂,如同即将剥落的泥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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