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盟老者那猖狂冰冷的威胁话语,如同浸透了万古寒渊的毒刺,不仅穿透虚空,更带着一股侵蚀心神的诡异力量,狠狠扎在万象星槎那层看似轻薄、实则蕴含无穷奥妙的星辰守护屏障之上。那声音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让星槎内修为稍弱的侍从们脸色一白,神魂震荡。
“嗡——!”
屏障被撞击的点位,瞬间荡漾开一圈圈七彩涟漪,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星辉湖泊。但这涟漪并非柔和散开,而是在扩散中发出低沉而尖锐的嗡鸣,与星槎内部愈发凄厉、如同万千蜂鸟同时尖鸣的警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危机降临的序曲。主控光幕之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红色的警告符文不断弹出又湮灭。那三艘如同从洪荒神话中走出的狰狞战舰,在光幕上被放大到纤毫毕现,舰体上每一道吞噬生灵魂魄的诡异符文都仿佛在蠕动,巨大的骷髅撞角眼眶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如同活物般无声狞笑。它们以泰山压顶之势,呈品字形不断逼近,庞大的舰身投下的阴影几乎要覆盖整个光幕。它们散发出的能量场扭曲了周边的光线,使得原本就混乱的归墟海眼景象更显光怪陆离,仿佛空间本身都在哀嚎。那股纯粹的、以毁灭为目的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水般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足以让金丹修士道心碎裂,让元婴老怪也心神摇曳,几欲窒息。
星槎核心控制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古籍陈墨般的奇异香气,这是星槎核心阵法全力运转时散逸出的能量气息。厉烽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内沉重而急促的搏动声,“咚!咚!咚!”,每一次跳动都如同战鼓擂响,牵扯着周身经脉,气血不受控制地加速奔流。他脸色凝重如铁,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两件物事——左手是那截看似毫无生机、却牵系着青莲道途的焦枯莲骸,粗糙的树皮般触感下,竟传来一丝奇异的、如同胚胎心跳般的温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苏醒;右手是那枚得自废墟、蕴含守护真意的【薪守护】符石,冰凉坚硬的质感透过皮肤渗入骨髓,让他在这滔天压力下保持着一丝至关重要的清明。
体内,混沌道胎似乎感受到了外界滔天的杀意与危机,以前所未有的幅度轰鸣震颤,那株扎根于道胎中央的青莲虚影疯狂摇曳,原本模糊的叶片脉络似乎清晰了一丝,洒落点点清蒙蒙的混沌光华,自主地催动法力如决堤江河般流转周身四肢百骸,肌肤表面甚至隐隐有淡青色的莲纹一闪而逝。厉烽的骨骼发出细微的爆鸣,已是做好了倾力死战、玉石俱焚的准备。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空气中那奇异的能量气息吸入肺腑,带来一丝清凉,却更映衬出外界形势的火热。他目光转向身旁的槎主棂霄子。
出乎意料,这位神秘的星槎主人脸上并无多少被冒犯的怒色,依旧是那副见惯了星海沉浮、沧海桑田的云淡风轻。他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星槎,与外面的归墟海眼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时空的定海神针。只是,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那双平日深邃如星海、可倒映宇宙生灭的眸子里,那一抹温和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却足以冰封灵魂的冷意。那冷意并非沸腾的怒火,而是一种居于九天之上,对蝼蚁妄图撼动神山的不悦与漠然,是一种对秩序被挑战、清净被打破的本能排斥。
“呵…” 棂霄子极为轻微地摇了摇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唇角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仿佛听到了宇宙间最可笑的事情之一。“狩盟的威风,倒是这些年膨胀得越来越不像话了。只可惜,眼睛长在了头顶,找错了撒野的地方。”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提高,依旧平和,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规则,清晰地穿透了星槎的屏障,无视空间的距离,直接回荡在归墟海眼的每一寸虚空,也清晰地传入那三艘狩盟巨舰每一个存在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言出法随的威严:
“此槎,乃万象星海漂泊之净土,非尔等浊世杀孽肆虐之地。”
“三息之内,滚出归墟海眼,可保残魂不灭。否则,便永远留在此地,化作这片星尘绝地的养料吧。”
声音落下,星槎周围的星光似乎都明亮了三分,仿佛在应和槎主的宣言。
那狩盟黑袍老者闻言,先是一怔,似乎没料到对方在绝对劣势下还敢如此强硬,随即像是被极大地羞辱了,干瘪的脸皮抽搐着,发出夜枭般刺耳的尖笑,笑声在死寂的星海中显得格外瘆人:“棂霄子!给你三分颜面,称你一声槎主!莫要真以为我狩盟惧了你这艘故弄玄虚的破船!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执意包庇我盟必杀之余孽,那就休怪本座今日踏平你这星槎,夺你传承!战舰听令!破法湮灭炮,最大功率,锁定星槎核心,准备发射!”
命令一下,三艘巨舰舰首那狰狞的骷髅撞角,猛地爆发出滔天的幽暗光芒!骷髅的眼眶深处,如同打开了连接九幽地狱的通道,疯狂汇聚起粘稠如浆、污秽至极的暗红色能量!这股能量充满了腐蚀、衰败、湮灭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光芒越来越盛,将周遭的空间都映照得一片血红,连混乱的能量风暴都被这股凝聚到极点的毁灭性能量排开、湮灭。舰体周围的虚空开始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纹,那是空间结构不堪重负的征兆!能量汇聚引起的空间震颤,如同无形的波纹扩散,甚至让远处一些较小的星辰残骸都开始无声崩解,化为更基本的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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