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率五千水陆军进驻邓县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池塘,在宛城郡守府内激起了更大的波澜。邓县与宛城相距不过百里,快马一日可至,这支军队的进驻,其威慑意味远大于所谓的“协防”。一时间,南阳南境气氛骤然紧张,宛城内更是流言四起,有说刘表终于要对刘擎动手的,有说黄祖是来接收南阳的,人心浮动,连市井间的喧嚣都似乎压抑了几分。
郡守府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刘擎坐于主位,眉头紧锁,虽然经历了连场胜利,但面对来自名义上主的直接军事压力,这位年轻宗亲的脸上还是难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林凡、徐庶、高顺、石韬等核心文武分列两侧,人人面色肃然。
“黄祖老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等刚平定西面之患、北疆未宁之时陈兵边境,其心可诛!”高顺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什么‘协防’,分明是恐吓!主公,军师,末将请令,愿率一军前出至育阳、棘阳一带,严阵以待,若黄祖敢越雷池一步,必叫他尝尝我南阳儿郎的厉害!”
石韬较为持重,沉吟道:“高将军勇武可嘉,然黄祖乃荆州宿将,麾下五千兵马亦是精锐。我军虽连战连捷,然士卒疲敝,亟需休整,且新附之地,人心未固。若此时与荆州军正面冲突,无论胜败,皆损耗元气,恐为北面曹操所乘。是否……应先遣使至襄阳,探明刘荆州真实意图,或可据理力争,陈明利害,避免刀兵相见?”
徐庶微微摇头,接口道:“广元(石韬字)兄所言,是稳妥之道。然观刘表此番举动,派来的又是与蔡瑁交好、性情骄横的黄祖,恐非遣使言辞所能化解。其意图无非有三:一者,借黄祖兵威,迫使我等在南阳赋税、官员任免等事上做出更大让步,甚至逐步架空主公;二者,试探我军虚实与反应,若我等示弱,则其后续要求必变本加厉;三者,若我等应对失当,便可寻到借口,假黄祖之手,行吞并之实。”
众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到了始终沉默不语的林凡身上。刘擎也期待地看向他:“军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林凡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黄祖陈兵,是危机,亦是机遇。”
“机遇?”高顺有些不解。
“不错。”林凡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荆州北部地图前,“诸位请看,刘表为何早不派兵,晚不派兵,偏偏在此时派黄祖来?正是因为看到了我南阳新定,西面有溃兵之扰,北面有曹操之患,他认为此刻是我等最虚弱、最需要倚仗他之时,故而趁机施压,企图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利益。”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既认准我等虚弱,那我等便反其道而行之,示之以强,而非示弱!要让他清楚看到,南阳非但不是软柿子,反而是一块能崩掉牙的硬骨头!唯有如此,才能打消其不切实际的幻想,迫使他回到‘合作’而非‘吞并’的轨道上来。”
“如何示强?”刘擎问道。
“其一,军事上,寸土不让,甚至要摆出更加强硬的姿态。”林凡手指点向地图上南阳与荆州交界处,“高顺将军所言不差,需立即增兵南境。但非是消极防御,而是要主动前出巡逻,展示军容。可命徐凡率骑兵,每日沿边境线巡弋,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另,将新整编的部队,有选择地调至南线驻防,故意让黄祖的探马看到我军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其二,政治上,不回避,不退让。”林凡继续道,“立刻以主公名义,行文襄阳州牧府及黄祖本人。文书语气要恭敬中带着强硬:首先,感谢刘州牧‘关怀’与黄将军‘协防’之美意;其次,严正声明南阳已平,防务稳固,无需劳烦友军入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百姓恐慌;再次,可‘邀请’黄祖将军轻骑简从来宛城‘会猎’或‘巡视’,我军必以上宾之礼相待,共商防务,但大军驻扎邓县,则恕不接待!”
“此乃阳谋。”徐庶点头赞道,“既全了刘表面子,又划清了底线,还将难题抛了回去。黄祖若敢孤身前来,便是自入瓮中;若不敢来,则其‘协防’之说自然站不住脚。”
“其三,”林凡嘴角露出一丝冷意,“需给黄祖找点‘事’做,让他无暇专心对付我们。”
“军师是指……西面的溃兵?”高顺若有所悟。
“正是!”林凡道,“韩嵩前番暗示,希望我们出手剿匪。如今,我们便‘如他所愿’,但方式要变一变。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携带金帛,秘密前往房陵、上庸一带,接触那股以马遵为首的溃兵联盟。不必劝降,只需散播消息,言黄祖大军驻扎邓县,粮草丰足,军械精良,且黄祖与西凉军素有旧怨(可编造),意欲西进,将其等一举歼灭。再暗示,若溃兵能主动出击,骚扰邓县侧后或粮道,我南阳或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提供些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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