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那几乎垂直、高达数十丈的湿滑崖壁,脸上写满了不可能。
“郭大壮士说过,其部众‘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林凡目光灼灼地看向一旁沉默肃立的郭大,“郭壮士,我记得你之前提及,为探查路径,曾派斥候攀援过此涧两侧崖壁?”
郭大上前一步,肯定地点头:“回军师,确有其事。东侧崖壁中段,有一处极为隐蔽的天然石缝,被藤蔓遮掩,可容一人勉强通过,其后似乎有野径通往山后。只是路径极其险峻,非身手敏捷、胆大心细者不可行,且夜间攀爬,风险极大。”
“险峻就对了!正因为险峻,蔡瑁和曹仁才绝不会料到我们会从此处脱身!”林凡断然道,“郭壮士,请你立刻从麾下挑选一百名最擅长攀援的好手,由你亲自率领,作为先锋,开辟路径!徐凡,你带五十名亲卫中善于山地行走者,紧随其后,负责保护和设置沿途索道、标记,接应后续部队!”
“第二梯队所有将士,抛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只携带随身兵刃和三日干粮!跟紧先锋,依次攀爬!记住,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动作要快,要静!”
“可是军师,即便爬上崖顶,山后又是何处?我们该往哪里去?”石韬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让石韬再次震惊的地点:“我们去这里——‘鹿门山’!”
命令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迅速执行。郭大毫不含糊,立刻从其带来的几名头目中点出一百名身形矫健、目光沉稳的汉子。这些人常年在山林中生存,对于攀岩走壁有着近乎本能般的娴熟。他们检查着随身携带的简陋工具——绳索、飞爪、短刃,脸上没有任何畏惧,只有执行任务的专注。
与此同时,第一梯队的数千南阳军,在几名将领的指挥下,开始在谷口内侧集结,大声鼓噪,挥动旌旗,做出准备全力突围的架势。震天的喊杀声和战鼓声再次响起,果然立刻吸引了谷外张允所部的全部注意力,荆州兵纷纷弓上弦,刀出鞘,紧张地注视着谷内的“动向”,防备着南阳军的“垂死反扑”。
而就在这喧闹的掩护下,鹰嘴涧东侧那黑暗陡峭的崖壁下,一场无声却更加惊心动魄的逃亡,悄然开始了。
郭大一马当先,如同灵猿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他利用岩石的缝隙、突出的石块以及坚韧的藤蔓,动作流畅而精准。其后的一百名白波精锐紧随其后,他们彼此间似乎有着独特的默契,互相借力,传递绳索,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生命通道。
徐凡率领的五十名亲卫则负责第二波,他们利用郭大等人固定好的绳索,艰难却坚定地向上攀援,并在险要处设置更多的固定点,留下标记,为后续的大部队提供便利。
林凡和石韬,以及第二梯队的核心将士,排在第三序列。仰望着那高耸入云、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獠牙般的崖壁,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求生欲和对林凡的信任,支撑着他们迈出了第一步。
攀爬的过程极其艰难和缓慢。冰冷的岩石,湿滑的苔藓,无处不在的荆棘,以及体力的飞速消耗,都在考验着每一个人的意志。不时有士卒失手滑落,或被落石砸中,发出短促的惊叫后便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再无生息。每一次意外,都让所有人的心揪紧一分,但队伍依旧在沉默中,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动。
林凡的手臂早已酸麻不堪,指甲在攀爬中劈裂,渗出鲜血,但他浑然不觉。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头顶上方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崖顶,以及对整个队伍行进速度的掌控上。
时间在生死边缘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走在最前面的郭大,其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崖壁顶端的黑暗中。紧接着,一条更加粗壮牢固的绳索从上方垂了下来,这是先锋队成功登顶的信号!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真实地亮了起来。
在郭大部和徐凡部的接应下,林凡、石韬以及第二梯队的将士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陆续成功登上了鹰嘴涧的东侧崖顶。回头望去,谷底那点点篝火和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夜风凛冽,吹拂着众人汗湿的衣甲,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人精神一振。
“清点人数!”林凡顾不得喘息,立刻下令。
经过粗略清点,跟随攀爬上来的第二梯队将士,约有两千余人,加上郭大和徐凡的先锋队,总计不到两千五百人。这意味着,有近千名将士,或因体力不支,或因失足,永远留在了那道绝望的崖壁之下,或者依旧在谷中作为诱饵,吸引着敌人的注意力。
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但此刻绝非哀悼之时。
“军师,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直接前往鹿门山吗?”徐凡问道。鹿门山位于襄阳城南,是荆襄名士隐居之地,地势复杂,但距离此地尚有相当距离,途中需经过蔡瑁的控制区域,风险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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