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远处,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以及隐约的号令呼喊声,正由远及近,迅速将大殿包围。火把的光芒透过破损的窗棂和殿门缝隙,将晃动的光影投在殿内众人凝重无比的脸上。
“李傕、郭汜的人来了!”夏侯渊强忍内腑震荡带来的剧痛,握紧手中已然卷刃的长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狼藉的殿门方向,“听动静,不下千人,已经把外面围死了!”
许褚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瓮声骂道:“直娘贼!刚宰了老的,小的又凑上来送死!”他试图提起插在地上的长枪,手臂却一阵酸软,刚才董卓那一击让他受伤不轻。
法正快速来到林凡身边,语速极快:“殿下,硬闯绝非良策。我等皆已带伤,力战恐难突围。需速寻他路!”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最终落在那个他们出来的密道入口,但那里已被无为道人自爆的碎石 partially 堵塞,且谁也不知道司马懿是否在外面另有布置。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获得星盘的巨大冲击和身体的虚弱中冷静下来。他手背上的星辰印记微微发热,意识海中的星盘依旧在缓缓旋转,洒下清凉的星辉滋养着他枯竭的精神。一种奇异的感知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清晰的视觉,而是一种对能量流动、对空间结构、对生命气息的模糊把握。这是星盘带来的附加能力,虽初生而微弱,却在此刻至关重要。
他“看”到了大殿之外,密密麻麻代表着普通士卒的、微弱而混乱的生命光点,也感知到了几个气息明显强横、应是李傕、郭汜麾下将领的存在。同时,他也“听”到了这座古老宫殿本身——它的结构,它的承重,它的…秘密通道。
“这边!”林凡眼中银芒一闪而逝,他猛地指向大殿西北角的一根盘龙金柱。在那柱子的基座之下,他感知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涟漪,那后面…是空的!
没有时间犹豫。夏侯渊与许褚虽然伤重,但此刻也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与几名尚能行动的亲卫一起,奋力推向那根巨大的金柱。柱身沉重异常,非人力所能轻易撼动。
“让开!”林凡低喝一声,再次将精神集中于手背的印记。他无法像之前被“附身”时那样直接驱动星盘的规则之力,但引导其散发出的些许能量,似乎可以做到。他将手掌按在冰凉的柱身之上,意识海中星盘微微一震,一缕细微却精纯的星辰之力顺着手臂灌注而出。
嗡!
金柱基座处,一圈淡不可见的符文一闪而逝。紧接着,伴随着沉闷的机括转动声,那需要数名壮汉才能合抱的金柱,连同其下的基座,竟缓缓向内旋转,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洞口!一股带着陈腐和尘土气息的冷风从洞中吹出。
“快走!”林凡低吼,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这短暂的引导对他负担不小。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未央宫那两扇沉重的殿门,被外面的军士用巨木强行撞开!无数手持兵刃、火把的西凉兵卒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进来!
“逆贼林凡在此!丞相有令,格杀勿论!”一名满脸横肉的西凉将领率先冲入,一眼就看到了祭坛旁的众人以及那个刚刚打开的洞口,眼中闪过贪婪与杀机,“放箭!别让他们跑了!”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罩向林凡等人!
“殿下先走!”影月娇叱一声,虽然重伤未愈,但生死关头,她强提一口真气,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短刃,舞动如轮,将射向林凡的箭矢尽数格挡开来,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她的动作依旧灵巧,但嘴角已然渗出血丝。
夏侯渊与许褚怒吼着挡在最前,刀枪挥舞,形成一道屏障,为众人争取时间。法正则迅速掐诀,一道淡黄色的土墙术拔地而起,虽在箭雨冲击下摇摇欲坠,却也提供了宝贵的缓冲。
“走!”林凡不再迟疑,率先钻入洞口。影月、法正紧随其后。夏侯渊与许褚且战且退,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最后退入洞中。
那名西凉将领见状大怒:“追!放火!烟熏也要把他们逼出来!”他一边命令士兵尝试进入洞口追击,一边下令点燃殿中的帷幔、木柱,浓烟顿时滚滚而起。
密道之内,狭窄而陡峭,几乎垂直向下。众人只能依靠林凡手中短剑散发的微弱青光,以及他凭借星盘感知勉强辨认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急速下行。身后,追兵的呼喊声、以及浓烟灌入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条密道比司马懿带他们走的那条更加古老、破败,石阶湿滑,布满青苔,两旁的石壁上偶尔能看到早已风化的壁画,描绘着一些古老的祭祀场景,与明堂星图隐隐呼应。
“这条密道通向哪里?”法正一边疾行,一边喘息着问道。
“不清楚。”林凡摇头,他的感知在深入地底后受到了一定压制,“但星盘的感应指向这个方向,应该…是生路。”他只能相信这份冥冥中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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