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后拉着两赵:我知道你们不是赵匡胤妹妹而是女儿是吗?
勤政殿的铜壶滴漏刚过巳时,符太后便屏退了所有内侍,只带着韩通匆匆往长春宫去。廊下的金桂被风卷落几片花瓣,沾在她素色的宫装上,倒添了几分萧瑟。昨夜楚州的密旨刚送出,边境便接连传来急报:辽军趁潞州战事刚歇,突然袭扰瀛州;南唐与南汉更是联兵十万,猛攻寿州,寿州守将的血书已染透了驿马的鞍鞯,字字皆是“危在旦夕”。
“太后,您慢些,长春宫快到了。”韩通紧跟在侧,见她裙摆几乎要扫过阶前的青苔,忍不住低声提醒。自昨夜拟完楚州的旨意,符太后便没合过眼,眼底的青黑比前几日更重,连行走都带着几分踉跄。
符太后却似未闻,只攥紧了袖中的急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太清楚眼下的处境了:辽军压境,南唐南汉发难,汴梁禁军尚未整训完毕,厢军更是不堪一击。唯一能调动的重兵,只有赵匡胤那十万大军,可楚州的旨意刚送出,他若在途中迁延,寿州不出三日必破,届时敌军长驱直入,后周便是灭顶之灾。而那半张火漆残片、楚州的可疑商旅,还有赵家姐妹入宫时偶尔泄露出的、对“父亲”的称呼,忽然在她脑海中连成一线——或许,这两个姑娘,才是最后的破局关键。
长春宫的宫门刚推开,便见赵玉燕正陪着赵玉娥在廊下描绣。玉燕穿一身月白绫裙,指尖捏着银针,绣到一半的海棠花落在素绢上,却没了往日的鲜活;玉娥则托着腮出神,目光落在院中的梧桐树上,眼底满是不安。自移居长春宫,虽得了赏赐,却形同软禁,她们早已察觉不对,只是不敢多问。
“太后娘娘驾到——”随侍的宫女刚要唱喏,便被符太后挥手止住。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赵玉燕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玉燕手中的银针“当啷”落在地上。
“太后?”赵玉燕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行礼,赵玉娥也跟着站起来,眼神里满是惶恐,“娘娘何事如此匆忙?”
符太后环顾四周,见院中只有几个心腹宫女,便对韩通道:“守住宫门,任何人不得靠近。”待韩通领命退下,她才松开玉燕的手,声音因急促而发颤:“你们……不是赵匡胤的妹妹,是他的女儿,对不对?”
这话如晴天霹雳,让姐妹俩瞬间脸色煞白。赵玉燕猛地抬头,撞进符太后锐利的目光里,嘴唇翕动了几下,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们随父亲出征前,被再三叮嘱要对外称“妹妹”,一来避人耳目,二来防着军中别有用心之人拿家眷做文章,怎么会被太后察觉?
“娘娘……您、您说什么呢?我们是将军的妹妹啊……”赵玉娥强作镇定,可声音里的颤抖却藏不住,指尖死死抠着衣袖。
“别瞒了。”符太后摇了摇头,眼底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她从袖中掏出那半张火漆残片,“前日搜赵家书房,只寻到这个,上面‘楚州’二字虽淡,却能辨出是你们父亲的私印。还有你们入宫那日,玉娥脱口叫了声‘爹’,虽立刻改了口,可我听得真切。”她顿了顿,见姐妹俩垂着头不再辩解,心反而沉得更厉害——果然是他的女儿,这便意味着,赵匡胤让亲生女儿留在宫中,绝非无备之举。
赵玉燕深吸一口气,知道再瞒无益,索性抬起头,眼神反倒坚定了些:“太后既已知晓,便明说吧。您想拿我们要挟父亲?”她早料到入宫会有风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要挟?”符太后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与绝望,“我若想要挟,何必等到今日?”她指着殿内的舆图,声音陡然拔高,“你们看!瀛州急报,辽军三万骑兵破了关隘,守将战死;寿州血书,南唐南汉联军已架起云梯,城防撑不过三日!我们刚打完北汉,兵力耗尽,汴梁城里只有两万多禁军,五千还是新兵,怎么挡?怎么挡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赵玉燕姐妹听得目瞪口呆。她们只知道父亲在潞州打了胜仗,却不知边境竟已乱成这般模样。玉娥忍不住喃喃道:“可……可父亲有十万精兵啊,让他回师驰援便是……”
“回师?”符太后猛地转向她,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我已下旨让他去楚州清查奸细,他若心存疑虑,故意迁延,寿州一破,敌军转瞬便到汴梁!你们父亲手握重兵,若他不肯出手,这后周……这后周就完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已哽咽。韩通在宫门外听得心头发紧,却不敢擅自闯入——他知道,太后这是赌上了最后的希望。
赵玉燕沉默了。她虽年少,却也懂朝堂凶险。父亲向来深谋远虑,此次让她们入宫,或许本就有试探太后之意。可眼下太后说得恳切,若后周真的亡了,父亲即便手握重兵,又能安稳多久?
就在这时,符太后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当着赵玉燕姐妹的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她身上的凤袍扫过地面的落叶,发髻上的珠钗也歪了,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走投无路的妇人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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