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训手握着信,回到太后身边:娘,林阿夏姐姐怎么去宣州
洛阳宫城的晨露还凝在朱红的窗棂上,带着北方特有的清冽寒意。紫宸殿偏殿的窗畔,柴宗训身着常服,玄色的衣料上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窗台上,目光越过层层宫阙,朝着南方远眺,那里是江南的方向,是林阿夏所在的地方。
自上次通过密使寄出那封饱含心意的书信后,他便日日盼着回音。他知道林阿夏在金陵处理刺杀南唐叛将的后续事宜,想必十分繁忙,可越是等待,心中的牵挂便越是浓烈。他常常会想起初见时她舞剑的模样,剑光流转间,她眉宇间的英气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年少时略显沉闷的宫廷生活。如今他已是九五之尊,坐拥万里江山,可心中最期盼的,却是那封来自江南的回信,是那个女子的一句应允。
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信纸,那是他昨晚熬夜写就的,还未来得及寄出。信中没有帝王的威严,只有一个少年人最真挚的思念,他想告诉她,洛阳的牡丹开了,他想带她去看;他想告诉她,朝堂上的纷争他已经能从容应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依赖大臣的青涩君主;他更想告诉她,他等她回来,等得好辛苦。
“阿夏姐姐……你现在还好吗?”柴宗训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他知道乱世之中,军旅生涯有多艰难,尤其是她一个女子,要率领将士们冲锋陷阵,其中的艰辛更是难以想象。他多希望自己能立刻飞到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可他是后周的天子,肩上扛着整个国家的安危,根本无法随心所欲。
就在这时,他的心猛地咯噔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一下,一股莫名的不安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那感觉来得极其突然,毫无预兆,让他瞬间脸色发白,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缓解这种强烈的不适感。
“不好……”柴宗训低呼一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在林阿夏身上。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将口袋里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快步朝着符太后的寝宫走去。
一路上,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林阿夏在金陵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为什么他会突然有这样强烈的不安?难道是江南又出了什么变故?他越想越心急,连沿途宫人的行礼都未曾理会,径直冲进了符太后的寝宫。
符太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由宫女伺候着梳理长发,见柴宗训如此匆忙地闯进来,神色不由得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训儿,何事如此慌张?仔细脚下,莫要摔了。”
“娘!”柴宗训冲到符太后面前,语气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阿夏姐姐她们……她们为什么要去宣州啊?”
符太后梳理长发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不动声色地说道:“哦,此事啊,是赵弘殷将军传来的军情密报,说南唐与吴越在宣州边境发生了冲突,情况有些紧急,所以便让林将军率军驰援。”
“什么?”柴宗训的声音陡然提高,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刚刚处理完金陵的事情吗?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南唐和吴越又打起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困惑和不解:“娘,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和南唐结盟了吗?他们是我们的盟友啊,怎么会突然和吴越发生瓜葛?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符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宫女退下,然后拉着柴宗训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耐心地解释道:“训儿,乱世之中,各国之间的关系本就复杂多变,所谓的结盟,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南唐与吴越之间向来有领土争端,这次冲突的起因,据说也是因为边境的一些琐事,只是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琐事?”柴宗训皱紧眉头,心中的不安丝毫没有缓解,“就算是琐事,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爆发啊!林阿夏姐姐的部队刚经历过刺杀叛将的战斗,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现在又让他们长途奔袭去驰援宣州,这太危险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更加激动:“还有张永德将军!他的部队不是已经处理完金陵的残余势力了吗?他在回来的路上,为什么只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金陵,不派军队支援林阿夏姐姐?反而让她率领一支轻骑去面对南唐和吴越的大军,这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符太后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训儿,说话不可如此偏激。张永德将军有他的考量,洛阳乃是都城,需要重兵驻守,他率领主力部队回朝,也是为了防范北方的契丹,确保都城的安全。而且,林将军智勇双全,麾下的将士也都是精锐,驰援宣州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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