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的长春殿内,鎏金铜炉燃着上好的龙涎香,烟气袅袅缠上殿顶绘着的祥云纹,却驱不散符太后眉宇间的凝重。她将韩令坤的奏折放在案上,指腹反复摩挲着奏折边缘,目光落在殿外——四月的阳光已带了暖意,廊下的牡丹开得正盛,可她心里却像压着块冰。
“太后,林将军到了。”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符太后抬眸,只见林阿夏身着银甲,肩披猩红披风,大步走了进来。甲胄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她行至殿中,单膝跪地:“臣林阿夏,参见太后。”
“起来吧。”符太后的声音平淡,“你来得正好,韩令坤上书请伐南唐,你怎么看?”
林阿夏起身,目光落在案上的奏折上,语气坚定:“回太后,南唐国力衰弱,李煜优柔寡断,正是伐唐的好时机。臣愿率女辅营随行,定能助后周拿下南唐!”
她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孩童清脆的嗓音:“母后!母后!”
符太后脸上的凝重瞬间散去,换上温柔的笑意。只见柴宗训穿着明黄常服,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太监。他跑到符太后面前,仰起头:“母后,方才听太监说林将军来了,是要商议国事吗?”
符太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是啊,在说要不要去打南唐。”
柴宗训眨了眨眼,看向林阿夏,好奇地问:“林将军,南唐很厉害吗?我们能打赢吗?”
林阿夏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放得柔和:“回陛下,南唐不如我们厉害。只要将士们努力,我们一定能打赢。”
“那打南唐会死人吗?”柴宗训又问,小眉头皱了起来,“上次云州之战,好多士兵都没能回家……”
林阿夏一怔,没想到年幼的帝王会问起这个。她想起云州之战后,自己带着女辅营的女兵们清理战场,那些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沙场上,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她轻轻摸了摸柴宗训的脸颊,声音温和却坚定:“陛下,打仗难免会有牺牲,但我们是为了让更多百姓能安稳生活,让后周更强大,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柴宗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林将军会去打仗吗?会受伤吗?”
林阿夏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心中一暖,笑道:“臣会去,但臣会保护好自己,等打完仗,就回来陪陛下练剑,好不好?”
“好!”柴宗训立刻笑了起来,伸手抓住林阿夏的衣袖,“那林将军一定要说话算话!我还等着跟你学新的剑法呢!”
符太后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柴宗训自小缺少父爱,对英勇善战的林阿夏格外依赖,而林阿夏也对这个小帝王十分上心,时常陪他练剑、讲故事。
“宗训,母后和林将军还有国事要议,你先去偏殿玩,好不好?”符太后柔声说。
“不要嘛,”柴宗训拉着林阿夏的衣袖不肯放,“我想在这里听,我也想知道怎么才能让后周更强大。”
符太后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同意:“那你乖乖坐着,不许说话,知道吗?”
柴宗训乖巧地点点头,拉着林阿夏的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符太后重新看向林阿夏,语气恢复了严肃:“林将军,韩令坤主张伐唐,你也愿意随行,可你有没有想过,云州之战后,将士们疲惫不堪,粮草也尚未完全补齐。若此时伐唐,风险不小。”
林阿夏站起身,躬身道:“太后,臣明白您的顾虑。但臣以为,南唐是后周统一天下的绊脚石,若不趁此时机拿下,等南唐恢复国力,再想伐唐,只会更难。而且,臣观察过,南唐将士军纪松散,李煜又优柔寡断,只要我们出兵迅速,定能一举拿下寿州,打开南唐的门户。”
“可徐铉昨日还来求见,说南唐愿意尽快凑齐赔偿,还愿向我朝称臣。”符太后说,“若我们此时伐唐,恐会被天下人指责我们失信。”
“太后,”林阿夏语气坚定,“南唐的臣服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他们缓过劲来,定会反悔。臣以为,与其相信他们的承诺,不如直接拿下南唐,永绝后患!”
两人正争论间,柴宗训忽然开口:“母后,林将军说的对,不能相信坏人的话。上次我跟林将军练剑,林将军就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符太后和林阿夏都愣了一下,随即符太后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才跟林将军学了几天,就学会这些了。”
林阿夏也忍不住笑了,看向柴宗训的目光愈发柔和:“陛下说得对,对待敌人,不能有丝毫仁慈。”
符太后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我再考虑考虑。林将军,你先回去准备,若真要伐唐,女辅营的兵力至关重要。”
“臣遵旨!”林阿夏躬身应道。
她转身准备离开,柴宗训却立刻站起来,拉着她的手:“林将军,你要走了吗?什么时候再来陪我练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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