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城城郊的山风裹着松针味,往人骨头缝里钻。项尘蹲在半山腰的巨石后,玄铁枪斜斜靠在腿边,枪尖沾着的草屑被风一吹,簌簌往下掉。他眯着眼往山顶的清凉寺望——这寺庙跟陈九说的不一样,本该断了香火的院墙里,竟飘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烂鱼混着铁锈,闻着让人心里发毛。
“不对劲。”滕风凑过来,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往常这时候,山里的鸟雀早吵翻天了,今儿个连只虫鸣都没有,像是被啥东西镇住了。”
阿力扛着斧头,脑袋往旁边探了探,粗声粗气地说:“管它啥不对劲,俺们直接冲进去,一斧头劈了赵穆那龟孙!”
“别冲动。”项尘按住他的胳膊,指了指寺庙墙角的阴影,“你看那,有傀儡的影子在晃,比上次多了至少三个,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你没闻着吗?那腥气里掺着邪祟的味儿,跟上次长平锚点的邪气有点像,但更浓。”
小石头从怀里掏出块画了“探邪符”的木牌,木牌一拿出来,上面的符文就泛着淡淡的黄光,还微微发烫。“项大哥说得对!这符碰到邪气会变红,现在都发烫了,说明寺庙里的邪气重得很!”
灵儿往药箱里塞了把晒干的艾草,又拿出几包解毒的药粉,轻声说:“要是真有邪祟,大家等会儿得离那腥气远点,我带了驱邪的草药,等下给你们每人发点揣在身上。”
陈九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点颤:“俺昨天来探的时候,还没这么邪乎,就看到几个逆时盟的人在搬东西,咋过了一晚就成这样了?”
项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管他搞啥鬼,咱们先潜进去看看。滕风,你带五个人守在后门,防止赵穆跑了;阿力、小石头跟我走,从侧墙翻进去,灵儿和张强在外面接应,一旦听到里面有动静,就带人冲进来。”
“好!”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摸出备好的黑布,往脸上一蒙,只露着眼睛。
侧墙不高,但爬起来费劲——墙上爬满了枯藤,藤条里藏着细小的倒刺,项尘伸手一抓,掌心就被划了道小口子,血珠刚冒出来,就被他随手抹掉。他踩着藤条往上爬,快到墙头时,突然听到寺庙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吟唱,不是佛经,是些乱七八糟的调子,像几十个人凑在一起哼丧歌,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趴在墙头往下看,院里的景象让他心猛地一沉——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竟站着几十个逆时盟成员,都穿着黑色的袍子,脑袋低着,双手合十,嘴里就念着那古怪的调子。院子中间摆着个石头台子,台子上点着十几根绿色的蜡烛,烛火晃得人影子歪歪扭扭,像水里的水草。
而台子后面的大殿门口,赵穆正坐在一把黑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盒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在烛火下泛着暗紫色的光。他旁边站着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手里各捏着个骷髅头,正往台子上洒着什么粉末,洒下去的地方,地面竟冒出了细小的黑烟。
“那盒子……”项尘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墨家老人说过的邪物——有些逆时盟的人会用邪蛊控制傀儡,而培育邪蛊的容器,就是刻着咒纹的黑盒子。
这时候,阿力也爬了上来,看到院里的景象,刚要开口骂,就被项尘捂住了嘴。项尘指了指赵穆手里的盒子,又指了指那些吟唱的逆时盟成员,示意他别出声。
小石头跟在后面爬上来,手里的探邪符已经红得发烫,他小声说:“项大哥,那盒子里肯定有邪物!符都快烧起来了!”
项尘点点头,慢慢从墙头滑下去,落在院子角落的阴影里。他猫着腰,往大殿门口挪,离得越近,那股腥气就越重,还掺着股淡淡的腐臭味。他听到赵穆在跟旁边的面具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听得清楚。
“时辰快到了吧?”赵穆的声音带着点急切,还有点狂热,“这邪蛊卵养了三个月,就等今天吸收够了活人精气,就能孵化出蛊王,到时候别说邯郸,整个赵国的人,都得听我的!”
面具人瓮声瓮气地回答:“尊主,再等半个时辰,这些人的精气就吸得差不多了。不过……外面好像有动静,要不要让傀儡去看看?”
“不用!”赵穆摆摆手,眼里闪着凶光,“一群乡巴佬罢了,等蛊王出世,正好让他们当第一批祭品!你忘了,上次在长平,就是项尘那小子毁了我的锚点,这次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怎么用邪蛊控制所有人,让他后悔跟我作对!”
项尘听到这话,肺都快气炸了——原来赵穆召集残余成员,根本不是想东山再起,是想拿这些人当祭品,培育邪蛊!他攥紧玄铁枪,枪杆被他捏得咯吱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得逞,必须现在就杀了他!
“赵穆,你的死期到了!”
项尘大喝一声,从阴影里冲了出来,玄铁枪带着风声,直刺赵穆的胸口。院里的逆时盟成员被这声喊吓了一跳,吟唱声戛然而止,纷纷转过头来,看到项尘,都慌了神,有的摸刀,有的往后退,乱作一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