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雾气里传来了歌声。
那歌声很轻,很空灵,像是女人的声音,又像是孩童的,飘飘忽忽地从雾气深处传来,歌词模糊不清,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调子,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跟着晃。项尘刚听了两句,就觉得眼皮发重,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疲惫感,连火折子都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不好!这歌声有问题!”项尘赶紧咬了咬舌尖,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立刻运转玄气,在耳朵里凝聚出两道淡金色的气流——这是“隔音术”,能挡住外界的声音干扰。做完这些,那诡异的歌声果然弱了很多,只剩下模糊的调子,不再影响心神。
他定了定神,握着腰间的激光枪,小心翼翼地踏进了洞窟。双脚刚踩进雾气里,项尘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不是寒晶窟那种刺骨的冷,而是像浸在温水里的凉,带着一丝黏腻,很不舒服。雾气里的香气更浓了,虽然他用了隔音术,可这香气还是能钻进鼻子里,让他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迷魂阵比我想的还厉害。”项尘皱紧眉头,加快脚步,想要穿过雾气,看看洞窟深处到底是什么。可刚走了没几步,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原本淡紫色的雾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青绿色——那是青禾族的梯田!层层叠叠的梯田从山脚下一直铺到山顶,田埂上种着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狗尾巴草,风一吹,草穗轻轻摇晃,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项尘的脚步瞬间顿住,心脏猛地缩紧。
他看到了田埂上的族人——穿着粗布衣裳的阿爹正扛着锄头往田里走,嘴角带着笑,还朝他挥了挥手;阿娘坐在院子门口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补他穿破的衣服,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还有族里的长老,正坐在大槐树下,给一群小孩子讲古老的故事,小孩子们围着长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阿爹?阿娘?”项尘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伸出手,想要冲过去,可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他知道这是幻象,是迷魂阵制造出来的假象,可眼前的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闻到田埂上泥土的香气,能听到阿娘缝衣服时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能看到长老脸上的皱纹里藏着的笑意。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像是被墨汁染了似的,瞬间变得漆黑一片,紧接着,无数道黑色的火焰从天空中坠落,像下雨似的砸在梯田上、房屋上、族人身上。
“轰!”
一声巨响,阿爹所在的梯田瞬间被火焰吞噬,阿爹的身影在火焰里挣扎了两下,很快就没了动静;阿娘所在的院子也燃起了大火,她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火苗顺着她的衣角往上爬,她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只是朝着项尘的方向伸出手,嘴巴张着,像是在喊他的名字,可项尘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要!”项尘猛地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救他们,可身体还是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蔓延,看着熟悉的木屋一栋栋倒塌,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看着长老把最后一个小孩子护在怀里,被火焰烧成了焦炭。
青绿色的梯田变成了黑色的焦土,清澈的溪水变成了浑浊的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泥土香、青草香,只剩下刺鼻的烟味和血腥味。
项尘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小时候,阿爹带他去山上打猎,教他辨认草药;想起阿娘在他生病时,守在他床边,一夜不合眼;想起长老把祖传的玄气心法教给他,叮嘱他要保护好族人……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青禾族没了,阿爹阿娘没了,长老没了,所有他熟悉的人、熟悉的事,都在这场大火里化为了灰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项尘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他知道这是幻象,是迷魂阵在挑拨他的情绪,可那种失去一切的悲伤和绝望,却真实得像是发生在昨天。他甚至能感觉到,阿娘最后伸出的手,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他的记忆里;长老最后的眼神,带着失望和不甘,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雾气又开始变得浓郁,淡紫色的雾气重新包裹住他,那诡异的歌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歌声里带着淡淡的悲伤,像是在附和他的情绪,又像是在引诱他沉溺在这悲伤里,永远不要醒来。
项尘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觉得很累,很想就这样睡过去,在梦里回到那个有阿爹阿娘、有族人的青禾族,再也不醒来。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玄气在经脉里的流动也慢了下来,连之前凝聚的“隔音术”都快要散掉了。
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怀里的一样东西突然发烫——是那块长老临死前交给她的青禾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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