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的贫民窟像泡在墨水里的破布,连晚风都裹着酸腐的臭味,贴着地面慢吞吞地爬。叶天斜倚在废弃粮仓的断墙上,墙皮簌簌往下掉渣,混着他掌心那道黑色印记的微弱发烫——黑暗源泉的能量正顺着他的指尖,与刻意压低的暗影气息缠在一起,在周身织成一层“合格”的黑暗能量场,既不会弱到被当成杂役,也不会强到引来青袍执事的猜忌。
怀里的身份卷宗被他按得边角发毛,封皮上“北路”两个字用炭笔描了三层,又故意用指甲蹭出毛边,模仿着底层异能者写自己名字时的笨拙;夹在里面的“蓝衣职士晋升凭证”,连教廷印章边缘的缺角都用混沌异能复刻得丝毫不差,甚至还特意溅了两点褐色的污渍,假装是之前沾了血没擦干净。他为这个身份磨了整整三天,连梦里都在练“北路”的语气——要沉、要哑,带着点底层爬上来的局促,却又得藏着对下属的威慑。
再看他这一身行头:原本利落的短发被剪得长短参差,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眼,露出的那只眼特意压得浑浊,只有在没人注意时,才会飞快闪过一丝锐光;脸上抹了掺着煤烟的黄泥,在颧骨处蹭出三道似有若无的疤痕,指甲缝里嵌满黑灰,连指节上都故意磨出几个茧子,透着常年握刀、干粗活的糙感。身上的灰布长袍更是精心做旧,领口绣着的三道深蓝暗纹——那是蓝衣职士的标识——用褪色的丝线缝了拆、拆了缝,让纹路既清晰可辨,又带着洗晒几十次的磨损毛边;腰间别着的暗影短匕,刀鞘上的初级符文被他用砂纸磨去大半光泽,只留几道浅痕,仿佛是常年拔插留下的印记,刀柄处缠的旧布条都磨出了絮,乍一看,活脱脱就是个在教廷混了半年、刚熬出头的蓝衣职士。
更关键的是“气场”的拿捏。他故意放缓呼吸,让胸腔起伏变得粗重,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背,左手总下意识攥着长袍下摆,像极了既想在教廷站稳脚跟,又怕做错事惹祸的中层小头目。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每一个看似怯懦的动作里,都藏着对周围的精准观察——眼角余光扫过巷口那个破陶罐,记清它离墙根的距离,方便后续标记路线;耳朵支棱着,分辨身后脚步声的轻重,判断是不是有其他职士靠近;连鼻腔都在悄悄分辨空气里的味道,硫磺味浓不浓、有没有陌生的黑暗能量气息,确保自己不会被突然撞见的教廷中人识破。
“北路大人!您可算来了!”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穿着同色灰布长袍、却比叶天的袍子短了半截的少年跌跌撞撞跑过来,腰弯得几乎贴到膝盖,双手垂在身侧,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左边那个瘦高个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指节都捏得发白,声音带着讨好的颤音:“这、这是您要的矿场西侧巡逻路线图,小的们按您的吩咐,把每棵老槐树、每块大青石的位置都标出来了,还有……还有昨天发现的那几个陌生人的踪迹,也记在后面了,您看……”
叶天心里门儿清——按照他给“北路”搭的背景,这个身份在蓝衣职士里不算顶尖,却也不是刚入门的新人,在镇北关分部待了半年,负责外围巡逻的调度,手下管着三个底层杂役职士,算是蓝衣里的“小头目”,手底下人得靠他混饭吃,自然对他又怕又敬。他故意顿了两秒,才慢慢抬起眼,声音压得又沉又哑,还带着点刻意的不耐烦:“标得清楚?没漏哪个岔路口?没记错陌生人的穿着?要是出了错,你们知道执事的规矩——噬魂犬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刚进来的。”
这话一出口,两个少年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瘦高个连忙把路线图往前递了递,纸边都蹭到了叶天的袍子:“清楚!绝对清楚!小的们昨天守了一夜,没敢合眼!把那几个人的穿着、身高、走路的姿势都记下来了,连他们踩过的脚印方向都画了,您看这,这里标着‘穿黑劲装、戴皮手套’,这里写着‘女的穿浅灰衣服,手里抱个木盒子’,都、都记着呢!”
叶天没立刻接图,反而往前迈了两步,故意让长袍下摆扫过瘦高个的手背。少年像被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头垂得更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这才慢悠悠地接过路线图,用指尖漫不经心地翻着,目光却飞快扫过上面的标记——矿场西侧有三条岔路,最里面那条通往废弃矿井,旁边用炭笔写着“夜间有噬魂犬出没”,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狗爪印,显然是杂役职士怕他忘了,特意加的提醒。
“嗯,还算有点用。”他淡淡应了一声,把路线图折了两折,塞进长袍内侧的口袋里,又抬眼看向另一个矮胖的少年,语气没那么冲了,却依旧带着威慑:“昨天让你们去打听的那批‘祭品’的运输路线,怎么样了?有信儿没?”
矮胖少年连忙回话,声音比瘦高个还紧张,磕磕绊绊的:“查、查到了!小的昨天趁着给青袍执事送水的功夫,偷偷听他身边的人说,后天晚上会从南门运进来,用的是盖着黑布的马车,大概有五辆,每辆车上都、都有两条噬魂犬看守。小的还打听了,这次的祭品好像是从邻镇抓来的,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壮年,听说……听说要用来给‘血祭仪式’做准备,好像是要献给‘黑暗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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