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瑶山庄,被清晨的薄雾裹着一层绵密的暖意。庭院里的桂花树缀满了细碎的米黄色花苞,沾着的露水顺着花瓣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又被晨光蒸成淡淡的水汽。冰瑶正将新采的月光草、星叶草摊在竹筛上,草药的清苦混着桂花的甜香,在空气里轻轻缠绕;艾图图抱着她的白色毛绒兔,追着一只彩蝶在庭院里跑,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连廊下挂着的风铃都跟着“叮铃”作响;小雨则蹲在池塘边,指尖轻点水面,看着浮萍下的红尾小鱼游来游去,偶尔有鱼鳍划过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她的袖口,晕开一小片湿印——自从昨晚思思跟着叶天回来,山庄里便多了份微妙的鲜活,连风里都似乎缠着灵蛾翅膀扇动时留下的、类似花蜜的清甜气息。
思思坐在庭院角落的石凳上,身上换了件冰瑶找出来的浅青色棉裙。裙子的料子是江南产的细棉,摸起来柔软亲肤,裙摆垂到脚踝,刚好遮住了昨天被藤蔓划伤的伤口,只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脚踝,上面还贴着小雨给的草药贴。她指尖轻轻划过石桌上的青瓷茶杯,杯沿沾着的水珠顺着指缝滴落,落在地面的缝隙里,惊起几只正在搬运面包屑的蚂蚁,它们慌乱地转了几圈,又继续拖着食物往巢穴走。三只淡紫色的灵蛾停在她的肩膀上,翅膀上的银纹在晨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偶尔轻轻颤动,细如发丝的绒毛蹭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痒意;有时它们会振翅绕着她的指尖转一圈,用小小的触角碰一碰她的指甲,亲昵得像撒娇的孩子,仿佛在和她进行无声的交流。
“叶天。”见叶天从主屋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浅灰色外套,领口沾着点晨露,思思连忙站起身,椅子腿在石板上划出轻微的“吱呀”声。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雀跃,像藏了星星的湖面,亮晶晶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连肩膀上的灵蛾都跟着振翅,翅膀上的银光晃了晃,像是在帮她吸引叶天的注意,“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关于灵蛾的,很重要,你一定要听。”
叶天走过去,顺手从石桌上拿起温热的陶壶,壶身上还印着淡淡的桂花纹。他给思思的茶杯添满花茶,浅金色的茶汤里浮着几片干桂花,香气更浓了,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杯口的花纹:“不急,坐下说。你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这是小雨今早刚泡的,加了她自己晒的桂花,很甜。”
思思点点头,重新坐下,指尖轻轻一点肩膀上的一只灵蛾。那只灵蛾立刻振翅飞起,翅膀上的银光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像撒了一把碎钻,在空中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它绕着石桌盘旋了一圈,又轻盈地落在冰瑶的竹筛边,用翅膀轻轻碰了碰晒干的月光草,小脑袋还歪了歪,像是在确认草药的品质。“灵蛾不只是能感知危险,它们还能被培养出更多不一样的能力,比你想的还要厉害。”思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眼神紧紧盯着那只灵蛾,像是在展示一件珍藏了很久的宝物,“比如专门负责战斗的‘锋刃蛾’,它们的翅膀边缘能凝聚出比发丝还细的光刃,光刃是淡紫色的,像灵蛾翅膀的颜色。虽然单个的力量不强,但要是成千上万只一起发动攻击,光刃能像暴雨一样落下,密密麻麻的,连高阶魔法师的防护罩都能慢慢割破——之前有次遇到研斯会的人,我就是靠几十只锋刃蛾,才勉强撕开他们的防御逃出来的。”
她顿了顿,又指着飞到空中的另一只灵蛾:“还有负责侦查的‘巡空蛾’,它们的翅膀比普通灵蛾更轻,能飞到几千米高的空中,就算是深夜或者浓雾天,也能把周围几十里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它们还能把看到的画面通过气息传递给我——就像有人在远处帮我举着一面镜子,什么都瞒不过,哪怕是研斯会的人躲在山洞里,它们也能找到。”
说着,思思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声音清脆。更多灵蛾从庭院的各个角落飞过来——有的灵蛾翅膀泛着淡绿色,落在冰瑶的草药篮边,用小小的触角轻轻触碰着不同种类的草药,碰到有毒的草药时,它们会往后退一步,翅膀还会轻轻抖动,像是在提醒冰瑶;有的灵蛾则停在庭院的围墙上,身体绷得笔直,小脑袋时不时转动,警惕地盯着远处的山林,连风吹动树叶的动静,它们都会仔细看一眼,像一个个尽职尽责的哨兵;还有几只灵蛾飞到艾图图身边,绕着她的毛绒兔转圈圈,有的还落在毛绒兔的耳朵上,用触角蹭一蹭,逗得图图咯咯直笑,连毛绒兔都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这些小虫子。
“之前我一直在躲避研斯会,每天都在赶路,白天躲在山洞里,晚上才敢出来走,根本没机会好好培养它们。”思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手指轻轻抚摸着落在指尖的一只灵蛾,灵蛾很乖地停着,翅膀都不怎么动了,“有好几次,灵蛾们为了保护我,都受伤了,我却只能看着,连给它们找草药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有了山庄这个安全的地方,我想好好训练它们,给它们找最好的花蜜和草药,让灵蛾们变得更强。这样不仅能保护我自己,以后山庄遇到危险,它们也能帮着守护,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只能看着你们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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