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褪去后,草原的天气说变就变。队伍刚走出不到三十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铅灰色的云层吞没,凛冽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至,雪片砸在披风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很快就在地面铺起一层薄白。叶天将灵灵护在身侧,帮她拉紧披风的领口,又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冰瑶——她虽已恢复气力,却仍畏寒,此刻正将双手拢在袖中,脸色透着几分苍白。
“大家加快脚步,前面有片矮松林,先去那里避雪!”猎人团的老张扯着嗓子喊,声音被风雪搅得有些模糊。他常年在草原行走,深知暴风雪的厉害,此刻眉头紧锁,手里的猎刀握得紧紧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风雪天最容易藏着魔兽,尤其是饥肠辘辘的肉食兽。
穿过肆虐了近一个时辰的暴风雪,队伍终于踩着没踝的积雪抵达天山脚下。狂风渐渐平息,厚重的云层被撕开一道狭长的缝隙,暖金色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洒在巍峨挺拔的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积雪被映照得晶莹剔透,像是无数颗碎钻镶嵌在山体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却也让周遭的空气愈发凛冽——寒风卷着雪粒,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冰刃,吸进肺里更是带着刺骨的凉意。队员们纷纷裹紧了厚实的披风,连呼出的白气都凝聚得格外厚重,刚飘出唇齿便迅速消散在风里,只留下转瞬即逝的白雾痕迹。
蒋少絮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的红点,指尖的温度让羊皮微微发烫。她抬头望向前方陡峭的山崖,崖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层,几处裸露的深灰色岩石上还挂着长长的冰棱,冰棱尖端锋利如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根据地图标记,那就是天山雪鹰的巢穴。”她伸手指向崖壁中间一处被冰雪半掩的黑黝黝洞口,声音裹着寒气,每一个字都像结了层薄霜,“这雪鹰是天山的霸主,翼展能达三丈,爪子锋利得能轻易撕开魔兽的皮毛,性子比草原上的黑风狼还要凶猛,且极护领地。一旦察觉到外人入侵,它们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咱们手里的武器根本不够看,必须格外小心,查探完巢穴情况就赶紧撤离,绝不能拖延。”
叶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洞口隐在冰层与岩石之间,透着一股森然的气息。他的目光扫过队伍里的灵灵和小雨——灵灵的小脸冻得通红,鼻尖泛着青,正缩在小雨怀里不停地搓着小手,呼出的白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小雨也冻得嘴唇发紫,却仍紧紧将灵灵护在身前,用自己的披风裹住她的大半身子。叶天快步走上前,将自己备用的厚羊毛披风解下来,这披风是用草原上的羊绒毛织成的,格外保暖,他小心翼翼地将披风裹在灵灵身上,又帮她系紧领口的绳结:“别乱跑,待在老张身边,我很快就回来。”
随后,他转向猎人团的队长老张——老张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留着络腮胡,手上布满了常年握刀留下的老茧。“老张,灵灵和小雨就拜托你照看了。”叶天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语气郑重,“我们三个进去查探,你们在崖下的背风处等着,一旦看到有雪鹰回来,或者听到我们的信号,就立刻用红色信号弹通知我们。”老张用力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叶兄弟放心!有我在,肯定护着两个小家伙的安全!”说罢,他握紧了腰间的猎刀,目光警惕地盯着崖壁四周,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这天山的风雪天,不仅有雪鹰,还可能有其他潜伏的魔兽,容不得半分马虎。
安顿好两人,叶天便与冰瑶、蒋少絮一同朝着洞穴靠近。崖壁陡峭得几乎垂直,表面覆盖的冰层湿滑无比,积雪不时从上方滑落,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每走一步,都要格外谨慎——脚下的冰层稍不留意就会打滑,一旦摔下去,便是万丈深渊,后果不堪设想。叶天走在最前面,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剑刃泛着冷冽的寒光,他用剑刃在冰面上凿出一个个深浅适中的落脚点,每个落脚点都刚好能容纳一只脚。冰瑶和蒋少絮跟在后面,踩着他凿出的痕迹稳步前行,冰瑶的指尖还不时泛起淡蓝色的冰雾,在脚下的冰层上凝结出一层薄霜,增加摩擦力,防止打滑。
快到洞口时,一股凌厉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那气息带着猛禽特有的凶悍与血腥,像是刚捕猎过的野兽留下的味道,让人心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蒋少絮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她立刻抬手,指尖泛起淡绿色的魔法光晕,这光晕如同薄纱般迅速扩散,将三人笼罩其中。“是雪鹰的气息。”蒋少絮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庆幸,“不过气息很淡,而且只有一两道,应该是出去觅食了,巢穴里大概率没有成年雪鹰。咱们动作快点,查探完就走,千万别等它们回来。”
洞穴入口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层,冰层透明度不高,隐约能看到后面粗糙的岩石。叶天握着佩剑,将剑刃轻轻贴在冰层上,手腕微微用力,开始缓慢地劈砍——他的动作很轻,尽量减少冰层碎裂的声响。冰层裂开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细碎的冰渣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雪雾,在空气中缓缓飘落。很快,他便劈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通道刚好够他们三人依次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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