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突然，门边长出一颗可爱的脑袋，那颗脑袋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谄媚的看着胡毅：“你们聊完了吗？”
“好了。”胡毅在这个外甥女面前根本严肃不起来，李秀秀过来之后，回话都带着笑意：“你这个朋友，很好！”
“那当然！”李秀秀听到舅舅肯定了自己的朋友，身体全部露出来，挺起胸脯，骄傲的仰头，“我很优秀，所以，我的朋友也很优秀！”
“是，你说的很对。”胡毅招呼詹春兰往外走，同时不忘回复李秀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把握的相当好！”
李秀秀见要走了，连忙把暖水瓶和水杯拎进办公室，又快步追出来：“舅舅，今天的开水是我给你打的，你一定要多多喝水哦！”
“行，我今天一定把你打的一整壶水都喝光，别人来倒我都不让。”两人之间那种互动，看得詹春兰眼眶热热的，心脏也暖暖的。
商场刚开门，还没有顾客进门，胡毅把詹春兰送到自行车柜台，轻声介绍：“这就是自行车柜台，以后你就在这个柜台上班。”
没有当着大家的面介绍她，毕竟她只是一个代班的，太过于隆重也不好。
站在自行车柜台里的张静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有些僵硬，没想到自己随便拉来一个代班的人，居然在百货公司也有关系？这工作我还能拿回来吗？
胡毅是个人精，也明白自己得她造成的压力，但又不好明说，只做不知继续介绍：“张静，你在这个柜台多年，经验丰富，一定要好好教她啊。”
“嗯，我会的，胡主任。”张静在柜台下的手都要抠烂了，才勉强保持镇定。
“詹春兰，你是高中生，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快速上手的，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在属于自己的岗位上做出成绩。”
“嗯，我明白的，谢谢胡主任。”詹春兰也知道胡主任能出来说这几句话，对她的帮助有多大，立马点头表示知道了，一副好学生乖乖听讲的模样。
“行，你抓紧时间熟悉熟悉，等会就有顾客上门了，也不要拘泥于这一个柜台，其他柜台也多看看，他们忙不过来也去搭把手，这次主要是来学习的。”胡毅说的隐晦，也不管两人能不能意会，外甥女交代的任务他是圆满完成了。
胡毅走了，张静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稍微好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有些不安地抓紧詹春兰的手：“你跟胡主任认识呀？那你还来带什么班呀？让他帮你找一个临时工得了。”
“我也是今天才跟他认识。”詹春兰手都抓疼了，却没有挣扎，她理解张静的担忧，凑近她低声道：“他是我朋友的舅舅，今天我朋友求他过来帮我熟悉熟悉，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让他帮我找临时工啊，只希望这百货商店消息灵通，能让我找到工作的机会，不然两个月后我就得下乡了。”
詹春兰说的是事实，不过，其实她现在不是想她表现的那么紧张罢了，毕竟她最近也是有了很多条路，空间里攒了不少家当，到时候真找不到，也能买到个工作，她也算是有挑选的资本了。
“这样啊？”听她这么说，张静悬着的心，又落下来了，也能分出心神安慰她：“那你要抓住机会，这里每天进出的人大部分消息都挺多的，就是很少在大庭广众说而已。”
上班第一天，确实很清闲，她跟周围的人也不熟，左边是收音机柜台，右边是缝纫机柜台，每天来看的人都挺多，但买的人却很少。
詹春兰认真观察了一天，真的觉得这几个柜台真挺好的，哪怕是来看的人都没有百货柜台买的人多，大家都在埋头织毛衣，即便有人询问，也是爱答不理的。
这服务态度，比被00后整顿过的职场还要让人舒服，哪里是“顾客是上帝”，在这里，销售员才是上帝！
今天没有卖出一辆自行车，只偶尔有几个年轻人来看，看出穿着，都是单位职工，下班了穿着工装就来了。
他们也不用人介绍，自己站在柜台前就能说得头头是道，比詹春兰这个初次上岗的柜员了解的都多。
他们也不仅仅在自行车柜台，收音机、缝纫机、手表这些柜台都会挨个转一圈，再面露遗憾的离开。
“真好啊。”詹春兰有些感慨，在这个年代，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到处都欣欣向荣，无论是自行车、收音机还是手表，只要认真工作，总会攒钱买得起，甚至喜欢计算的，还能够具体到哪个月能够买得起。
所有东西是限购的，房子是单位分的，生病住院单位是会报销的，工人只需要认认真真上班就好，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人。
那人变化还挺大的，第一次见面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给了她大笔资金支持，前革委会主任的小姨子，黄菊。
上次见面，她是趾高气昂的，即便没有证明，她也有底气买超出份额的瑕疵布，虽然没有得逞。
可再次见面，她也泯于众人了。与普通的中年妇女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些畏缩，怕被人提起到农场改造的姐姐和姐夫。
“同志，麻烦你帮我拿一块洗衣皂。”看着她脸上不自觉扬起的笑脸，詹春兰不禁感叹：原来，她也能乖乖排队，能好好跟人说话啊。
“3角钱和一张肥皂票。”销售员的态度很随意，服务意识完全没有，反正主打一个你爱要不要。
“这里这里，我都准备好了。”黄菊也不恼，动作麻利的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钱递出去。
黄菊拿着肥皂也没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买饼干、奶糖的副食品面前，驻足看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或许，之前的她，这些饼干、奶糖可以想买就买的，现如今也需要精打细算了。
就是不知道她那个好外甥，还有没有在她家里，这都还就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等下班了问问李秀秀和范红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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