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火辣辣地疼,也不知是旧伤复发,还是添了新伤的羞愤。
“我...母亲,我...”她嗫嚅着,脑子里乱成一团。
阮氏得了诰命?
沈今朝要当侯爷了?
那沈令仪身后的靠山,岂不是更多?
关键是皇帝的态度,傅家前面做的所有事,全成了无用功。
母亲和弟弟还如何拿捏沈令仪,她蹙了蹙眉。
“废物!蠢货!”
江氏越想越气,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想砸过去,终究顾忌着刚传来的消息,硬生生忍住,但话语却更加刻毒,
“都是你!整日里在我耳边,说什么伯府是秦琬琬的天下,沈令仪不过是占着名头的泥塑菩萨!让我错信了你的鬼话!叫你去问她要好处!如今倒好,定北侯府眼看就要起来了,你让我、让江家的脸往哪儿搁?若是那沈令仪记恨你我在背后……”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种对可能遭到报复的恐惧显而易见。
傅子悠听着婆母的斥骂,看着婆母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与迁怒,一股极度的委屈和怨恨猛地冲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沈令仪就能扭转乾坤?
凭什么风光的是定北侯府?
沈令仪是永安伯府的主母,难道不该 封赏永安伯府吗?
若是母亲成了二品诰命,弟弟也被提拔到军中。
那她在江家,哪还能落到这般被婆母欺辱的地步?
这荣耀,本该是衬托得她永安伯府嫡出大小姐身份更尊贵,而不是反过来打她的脸!
嫉妒和偏执让她失去了理智,她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母亲何必长他人志气!不过是皇上暂时的安抚罢了!谁知道里头藏着什么祸心!沈令仪不过是侥幸,用了些不上台面的手段蛊惑了皇后娘娘!我们永安伯府的琬琬表妹,有救了淑妃的恩情在,将来……”
“闭嘴!”江氏厉声打断她,眼神却变幻莫测,“是淑嫔!你那个表妹,早被赶出了伯府。淑嫔也被降了位,说不得就是那个扫把星的秦姨娘连累的。你还敢提!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我江家倒霉,有你死的时候!”
她出身书香门第,丈夫和儿子江砚书也是实打实靠科举出仕的读书人,一家子书香门第,本就瞧不上将门出身的傅子悠。
若不是因为她顶着个伯府嫡小姐的名头,还轮不到她嫁到江家。
翠娘和她比,也就差了个嫡出的身份。
她满眼都是对傅子悠愚蠢的厌弃,“你还敢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被打得还不够!”
傅子悠微微发抖,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母亲最疼爱琬琬,我弟弟永安伯也最是宠她,怎会被赶走...”
她这些日子,天天被拘在江氏的院子里立规矩。
竟一句半句,都不曾得知。
她慌忙跪下:
“儿媳确实不知,母亲放儿媳归家一趟,我去打探打探消息。就算琬琬被赶走,淑嫔被降位,那还有大皇子在。就算不行,沈令仪是我弟妹,定北侯府的荣耀,就是永安伯府的荣耀。永安伯府好了,咱们江家便会好,母亲说是吗?”
她话说得利索,语气却小心翼翼,生怕江氏再责打她。
江氏盯着她的脸,眼中精光闪烁。
她冷哼一声,语气森然:“...你这副鬼样子回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江家磋磨媳妇吗?江家可是清流门第,我们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又道,“回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想好了。若是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连累了我的名声,休怪我让砚书休了你这个扫把星!”
傅子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本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她是永安伯府的嫡出大姑娘,当初嫁到江家,也被族中的姑娘所钦羡。
就连母亲也极为满意这门亲事,说江家满门都是读书人,她生下嫡子,便有了依傍,以后她也会是清流门第的当家主母。
永安伯府从此就有了一门清流门第的姻亲,以后子衿议亲的时候,会冲淡母亲是商户出身的烙印。
一举嫁到高门。
她嫁过来头两年,婆母与她虽没那么亲近,但也从未和她说过重话。
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变成这样的呢?
是从翠娘怀了身孕,胎相不稳,需要百年山参保胎。
她回娘家找沈令仪要,沈令仪不给,回来之后,婆母便像变了一个人,日日叫她立规矩,骂她是只生不出儿子的母鸡。
处处为难她。
丈夫江砚书也不再到她房里。
她一步步落入了地狱里。
但她,从不敢回娘家哭诉,怕被人笑话,也怕母亲失望。
她从小便知道母亲和弟弟有多想振兴伯府。
都是沈令仪害得她。
她所受的屈辱,都要从沈令仪身上讨回来!
琅琊街王府。
沐风阁书房。
墨卿尘负手立于窗前,听着身后副将宋怀的禀报。
“...阮氏封三品淑人,沈今朝归京即袭爵。皇上总算做了件明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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