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沈令仪安排人,从西边角门运出一些嫁妆。
同时,也光明正大搬运了很多大件屏风之类的东西,从正门运出。
这件事情,传到了傅子衿的耳中,同时,也传到了老夫人的福寿堂。
老夫人这几日一直病着。
她总是觉得头发沉,眼睛似睁不开。
刚喝了药,有点精神。
傅子衿便来了。
老夫人如今一看到傅子衿的脸,便心里发愁。
“子衿,你的脸都快一个月了,怎的还不见好?”
傅子衿放下帷帽,眸子里的恨意浓得化不开。
眼下,她恨秦琬琬,也恨她的母亲。
明明她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明明那日母亲离她更近,明明母亲扶住她,她便不会毁容,磕肿了额头。
受这么多罪。
可母亲,却舍弃她,不顾自己安危,垫在了秦琬琬身下。
傅子衿苦笑,“母亲,您病了,秦琬琬有回来看过你吗?”
她的语气恶毒,甚至有些嘲讽。
老夫人的方脸一沉,头又晕起来。
她也有些失望。
她也得知了淑妃被降位,并被夺走了协理六宫之权。
她和琬琬、淑妃是一条船上的人。
但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算是噩耗了。
都怪沈令仪。
老夫人这些日子本来就易怒,她忽而扫落了药碗,大声骂道:“你个不孝的小孽畜,你有这功夫,你去怪沈令仪啊!若不是她,我们府上哪会这样一团糟!”
傅子衿垂眸:“你不是最在乎沈令仪的嫁妆吗?我的丫鬟亲眼见到,沈令仪装了满满一车名贵屏风家具,运出府去了。”
她说完,就走了。
一息都不想多待。
她看到母亲对她发怒的样子,就想到幼时,她偏心秦琬琬样子。
年轻的母亲,和年老的母亲重合。
始终没有变过。
老夫人顿时急了。
挣扎着坐起身,吩咐薛妈妈去质问沈令仪。
薛妈妈连凤栖阁的门都没有进去,便被轰了回来。
把老夫人气了个半死。
但她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消息传回傅子衿这里,傅子衿先去了趟外书房。
没想到,她哥居然知道。
还把她骂了一顿。
她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没人把她当个人。
她发誓要嫁高门。
不,她要嫁给珩王。
她要让伯府的人,不敢瞧不起她,要对她俯首帖耳。
她心中的恨到达了顶峰。
她现在不能和别人抗衡,但她能拿秦琬琬出出气。
她气哼哼地去了倚红院。
搜刮了一些秦琬琬的衣衫首饰,又吩咐了丫鬟一些事。
半下午的时候,傅子悠回来了。
她有两件大事要办。
她先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没什么力气,当着她面,骂了沈令仪几句。
傅子悠安慰了一番,便来到了外书房,见傅临舟。
傅临舟正对着空荡荡的账册发愁。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丫鬟来不及通传的阻拦声。
“临舟!临舟!”
帘子被猛地掀开,傅子悠一脸惊惶地闯了进来,也顾不得平日仪态,兀自拍着胸口喘气。
“...我竟不知琬琬被三婶赶到了西城别院,我怀疑是沈令仪设计了这一切。”
“琬琬出事,淑妃降位,咱们家也跟着被连累,这样下去,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跻身一流世家??”
“你不能这么纵着沈令仪了!这个癫妇,她跟我们家不是一条心!她要毁了我们傅家!该打要打,该杀就...”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在江家立规矩,挨打,都是拜沈令仪所赐。
若是沈令仪死了,她的嫁妆都归弟弟和母亲做主,她和女儿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傅临舟静静看了她一瞬。
他此时不杀沈令仪,自然是留着她有用。
再者,这两个多月以来,沈令仪闹出的动静太大,他若是动了手,到时候满京城的舆论,不但要吞了他,还会吞了大皇子。
大皇子还没成为太子,他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他又抬眸看了傅子悠一眼,方才她脸上扑了厚粉,他没看出来。
这会儿,她说了很多话,急得额头出了些汗。
他看明白了,确定她脸上有一点浅浅的青紫痕迹。
“大姐姐,你和大姐夫吵架了吗?”
傅子悠明显一慌,随即,她把额前的刘海儿,往下顺了顺,摇头道,“没有。前些日子,早起没站稳,头晕,磕在了柜子上。”
她不敢说江夫人打她。
她回来时,听丈夫江砚书说了一件怪事。
傅子悠顺了口气,声音里还带着后怕:“你大姐夫前几日在城郊办差,路过一家酒肆,进去歇脚,你猜他听见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什么事能让大姐你吓成这样?”
傅临舟心中莫名一紧。
“是几个看着像纨绔子弟的年轻人,在那高谈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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