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那扇洞开的石门,空与“墨渊”仿佛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门后的空间并非传统的殿宇,而是一片无边无际、不断扭曲变幻的暗紫色虚空。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脚下的“地面”时而坚硬如琉璃,时而柔软如流沙,甚至会在下一刻碎裂成无数闪烁的几何碎片,又在不远处重组。
视野所及,是倒悬的沙丘、破碎的星辰、燃烧的宫殿幻影,它们如同被打碎的镜片,在虚空中无序地漂浮、碰撞、湮灭。空气中弥漫着尖锐的、仿佛亿万生灵同时哀嚎的噪音,又夹杂着冰冷死寂的虚无感。最令人不适的是,这里的物理规则似乎完全失效了——重力时有时无,能量时而狂暴如海啸,时而枯竭如死水。
“抓紧我。”“墨渊”的声音在空脑海中响起,他伸手搭在空的肩膀上。一股沉稳如山岳的力量传来,并非强行对抗这片混乱,而是巧妙地在两人周围构筑了一个微小的、遵循基本法则的“秩序领域”。
在这个领域内,重力恢复正常,能量流动也变得相对平缓。这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撑起了一叶稳定的小舟。
“此地时空结构已近崩坏,”
“墨渊”凝望着这片末日景象,语气沉重,“‘禁忌知识’如同最恶毒的瘟疫,不仅杀戮生灵,更在瓦解世界存在的‘基础’。赤王阿赫玛尔……他最终面对的,是何等绝望的境地。”
派蒙紧紧抓着空的头发,小脸惨白:“这……这里太可怕了!我们真的能找到线索吗?”
空强忍着精神上的强烈不适,集中注意力。他怀中的 “刹那的永恒” 护符持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如同风暴中的灯塔,守护着他意识的清明。
他能感觉到,在这片混乱的深处,有一个巨大而痛苦的意识核心,如同磁石般吸引着所有的混乱能量。
随着逐渐深入,那些混乱的噪音开始凝聚,化作断断续续、充满痛苦与疯狂的意念碎片,直接冲击着空的心神。
“力量……更多的力量……才能守护……”,一个充满焦虑与决绝的声音。
“不……这不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恐惧与悔恨的呐喊。
“娜布……布耶尔……救我……不……快走!”,对挚友的呼唤与最后的警告。
“滚出去……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对无形入侵者的疯狂咆哮。
“错了……全都错了……唯有……寂灭……”,有彻底的绝望与自我毁灭的倾向。
这些残响,拼凑出一位骄傲的王者从雄心勃勃到误入歧途,再到被侵蚀、挣扎,最终走向疯狂与毁灭的悲惨历程。每一道意念都蕴含着巨大的情感冲击,若非有护符和“墨渊”的领域守护,空恐怕早已心神失守。
“墨渊”一边维持领域,一边沉声道:“他在与‘禁忌知识’的对抗中,意识被逐步蚕食、同化。这些残响,是他最后清醒时刻的烙印。倾听,但勿沉溺,小友。需以旁观者之心记录,而非代入其痛苦。”
空点了点头,将涌上心头的同情与震撼强行压下,专注于“记录”这些历史的碎片。
在“秩序领域”的庇护下,两人艰难地前行了不知多久,终于抵达了这片混乱虚空的中心。
那里,并非想象中的宝座,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暗紫色能量构成的、不断搏动的“心脏”状肉瘤。肉瘤表面布满扭曲的血管和不断开合的眼球状裂隙,散发出最浓烈的污染气息。
肉瘤被无数粗大的、由纯净岩元素力和翠绿色草元素力交织而成的锁链紧紧缠绕、封印着。锁链上布满了玄奥的符文,尽管历经漫长岁月,依旧散发着强大的封印之力。
而在那颗“心脏”肉瘤的上方,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身穿破碎王袍的巨人虚影——正是赤王阿赫玛尔最后的意识残像。他的面容扭曲,眼中交替闪烁着帝王的威严、疯狂的红光、以及片刻的、令人心碎的清明。
“尔等……蝼蚁……安敢窥视神之领域!”虚影发出咆哮,整个空间随之震荡。
但下一刻,他又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呻吟:“不……我不是……我不是神……我是……罪人……”
随即,他看向空和“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清醒,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警告:“走……快走……趁它还……未完全……吞噬我……趁它……还未通过我……污染整个……世界……”
“墨渊”仰望着赤王的虚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悯。他并未回应赤王的疯语,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些缠绕着肉瘤的封印锁链,尤其是在那翠绿色草元素锁链的源头——那里,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由光芒构成的女性手掌印记,印记中,似乎还残留着一滴永恒不散的光之泪痕。
“布耶尔……”
“墨渊”轻声唤出了那个名字,“原来如此……你并非仅仅在外围施加净化。在最后关头,你以自己的部分本源之力,结合赤王残存的意识,共同构筑了这核心的封印……这滴‘泪痕’,便是你留下的一线生机,或者说……一个‘信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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