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安指尖冰凉,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地将那影像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
她迅速取来纸笔,以精妙的工笔手法,将那座深埋地下的双鹰图腾密室描摹得惟妙惟肖,连石门缝隙中渗出的暗红血光,都用朱砂染得触目惊心。
画毕,她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折叠,塞入一张看似寻常的药方夹层,趁着去药庐取药的机会,状似无意地将药方遗落在通往叶寒舟书房的必经之路上。
月上中天,夜风清冷。
叶寒舟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药庐外,他俯身拾起那张被风吹动的药方,目光只一扫,便定格在了那微微鼓起的夹层上。
他抽出图纸,展开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
这图,竟与他魂牵梦绕二十余年的景象分毫不差!
他捏着纸张的指节泛起青白,良久,一道冰冷的声音划破夜空:“苏菱安,进来。”
苏菱安推门而入,只见叶寒舟背对她立于窗前,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那枚眼尾的赤色纹路在阴影中仿佛活了过来,妖异而危险。
“这图,你从何处得来?”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她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弱与茫然:“回谷主,是……是昨夜梦中所见。”她顿了顿,仿佛在努力回忆,“我梦见我娘,她就站在这道石门前,面色悲戚地对我说……‘玉髓不归,双鹰永断’。”
说到这里,她猛地抬起眼,清亮的眸子直直望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试探:“谷主,您说,这地方会不会……就在叶家祖坟之下?”
“放肆!”叶寒舟眸光骤然冷如万年玄冰,周身气压低得骇人,“叶家祖坟乃皇家禁地,早已被朝廷派重兵封禁,擅入者,斩立决!”
苏菱安非但没有被他吓退,反而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可若那里……藏着能解您身上奇毒的唯一药引,也藏着我爹娘当年被害的真相呢?禁地又如何?死罪又如何?”
叶寒舟沉默了,那张图纸在他手中几乎被捏成一团废纸。
许久,他忽然转过身,目光如利刃般剖析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可知,我为何年近三十,至今未娶?”
苏菱安一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眼尾那道诡异的赤纹,声音幽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叶家族谱有训——‘见梦门者,必赴死局’。我自出生起,便夜夜梦见一道一模一样的双鹰石门,门后是血海滔天,枯骨如山。所有人都说,我是被诅咒的鬼子,活不过三十岁。”他死死盯着苏菱安,“如今,你画出了这道门……苏菱安,你告诉我,这究竟是天意,还是你为我设下的陷阱?”
苏菱安心头狂跳,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他动摇了!
他果然也知道这道门!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凄然的自嘲:“陷阱?谷主,您是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的鬼医,我是家破人亡、苟延残喘的孤女。若这真是个陷阱,那我们两个将死之人,何不一起闯一闯,看看这所谓的死局,究竟有多难破?”
她忽然抬起手,覆上他因紧握而青筋凸起的手腕,那微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她的眼神决绝而炽热:“您若不信我,大可现在就用铁链把我绑了,带去那石门前,当成开启死局的祭品。我苏菱安,绝无半句怨言!”
三日后,鬼医谷传出消息,谷主叶寒舟为寻一味罕见的北境药材,需闭关远行。
而实际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已在夜色掩护下,星夜兼程,奔赴千里之外的叶家封地。
车内,叶寒舟亲自清点着墨鸦备下的行囊:三日干粮,七种见血封喉的毒蛊,以及两具足以以一当百的机关傀儡。
途中,苏菱安借着整理药箱的机会,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用灵泉空间催生出的“避煞符草”碾成粉末,悄悄混入众人换洗衣物的熏香之中。
与此同时,早已提前出发的阿丑,已按照她的精密指示,在夜家封地外围布下了三十六处足以迷惑顶尖高手的反追踪陷阱,并在夜家祠堂一处隐蔽的外墙上,用特制的药水刻下了一个肉眼难辨的“苏”字暗记。
抵达封地当夜,恰逢暴雨倾盆,雷声滚滚,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开来。
这恶劣的天气,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叶寒舟避开所有明暗哨岗,来到荒草丛生的夜家祠堂前,他从怀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古老的地锁上轻轻拨弄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沉重的地锁应声而开。
一股混合着尘土与腐朽气息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两人踏入幽深的地下墓道,两壁的烛台感应到生人气息,竟幽幽燃起绿色的鬼火,照亮了一幅幅夜家先祖的画像。
那些画像上的先祖个个神情肃穆,双目却空洞无神,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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