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映着苏菱安煞白的脸。
她脑中掀起滔天巨浪,天罗阁、母亲的遗书、解蛊的灵泉、共鸣的双玉……无数线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串联起来,最终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她踏入鬼医谷,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是一场横跨十数年,为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亦或是一场等待她来终结的宿命。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
恐惧无用,唯有冷静才能求生。
指尖灵力微吐,那张写满秘密的《蛊谱》残页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在夜色中。
但在这之前,她已用神识将每一个字、每一道笔锋都拓印进了自己的灵植空间,藏于那片虚无的角落。
天罗阁在等她,等着她这个苏家唯一的后人,带着能够解开九命噬心蛊的灵泉自投罗网。
那么,鬼医谷内,必然也埋着天罗阁的棋子。
这个念头让她彻骨生寒。
次日,天还未亮透,苏菱安便主动请缨去药房整理药柜。
这是她能接触到叶寒舟所有用药的最佳时机。
药房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她屏息凝神,很快便找到了叶寒舟过去数月所用的丹方记录,以及每月固定送来的“镇蛊散”药包。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丹方,又从药包中捻起一撮药末,置于指尖细细分辨。
丹方本身并无问题,都是些温养经脉、镇定心神的珍贵药材。
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镇蛊散的药末时,一股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草木气息,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蚀心藤!
此物无色无味,混入百草之中极难察觉,本身毒性微弱,却是天下所有蛊虫最爱的引子。
少量服用,能安抚蛊虫一时,可若是常年累月地吞食,便如在沸油中浇入一捧冷水,只会让蛊虫积蓄力量,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彻底爆发,将宿主啃噬得神魂俱灭!
好狠毒的计谋!
他们根本不是想压制蛊毒,而是想用这镇蛊散为催命符,将叶寒舟温水煮青蛙般地推向死亡的深渊!
若非自己误打误撞,以灵泉之力强行破除了大部分蛊毒,恐怕他早已在某个月圆之夜,沦为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苏菱安指尖冰凉,冷汗浸湿了后背。
是谁?
到底是谁在他身边布下如此恶毒的杀局?
这人若是不除,自己这个“解药”的出现,岂非正好成了替罪羔羊?
她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归位,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回到小院时,恰逢小蝉端着水盆路过。
苏菱安佯作不经意地问道:“小蝉姐姐,谷主服用的镇蛊散,平日里是由哪位药师负责研磨的?药效似乎有些不稳呢。”
小蝉闻言,撇了撇嘴,一脸理所当然:“那可是谷主入口的药,谁敢乱碰?向来都是赵五爷从山外采买,再亲自配好送来的成药。谷里除了谷主,也就只有他这位鬼医的亲信,才敢碰那些要命的原材。”
赵五爷!
苏菱安的心重重一跳,那个总是笑眯眯,看起来一团和气的中年男人。
当夜,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重兵把守的药库。
苏菱安避开所有暗哨,直奔存放镇蛊散的药匣。
她没有打开药匣,而是从空间中取出一株通体莹白、叶片薄如蝉翼的小草。
此草名为“窥心草”,是灵植空间新生的异种,以灵泉催生,能窥探残留在器物上的强烈意念。
她将窥心草含于舌下,一股清凉之意瞬间弥漫四肢百骸。
随后,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在冰冷的药匣之上。
刹那间,无数断续的画面和声音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昏暗的密室中,赵五爷那张和善的脸变得扭曲而贪婪。
他将一包灰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混入一大堆药末中,一边搅拌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叶寒舟,你撑不了多久了……再过三个月,神仙也救不了你!待你一死,鬼医谷和那张绝世丹方,就都是我的了!”
画面消散,苏菱安猛地收回手,眼中杀意毕现。
她悄然退出药库,全程未留下半点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二日清晨,她捧着一碗连夜用灵泉水炼制的“护心丸”,恭敬地跪在主院外。
叶寒舟刚练完功,气息尚有些不稳,见她这副模样,墨眉微蹙。
“何事?”
苏菱安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与惶恐:“回谷主,奴……奴昨夜做了个怪梦,梦见神农老祖宗托梦,说您平日服用的镇蛊散里……有鬼……不知可否容奴婢大胆,试着为您改一改药方?”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
叶寒舟的眸光骤然冷厉如刀,直刺苏菱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我的用药?”
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苏菱安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立刻伏地叩首:“奴婢知罪!奴婢僭越了!可是……可是昨夜的梦太过真实,奴婢梦见您……梦见您倒在我的门前,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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