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门洞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不再是阴风,而是一种足以撕裂神魂的远古悲鸣。
那万千蓝蝶组成的洪流,每一只翅膀的振动都化作尖锐的蛊音,直刺识海。
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的血色晶体,压得人骨骼作响。
苏菱安立于风暴中心,单薄的身影却如一杆洞穿天地的长枪,再无半分动摇。
她缓缓举起双手,掌心之中,一金一玉两枚钥匙并列,散发着微弱却倔强的光芒。
她没有丝毫犹豫,贝齿猛然咬破舌尖,一股滚烫的腥甜瞬间充斥口腔。
她侧过头,将那口凝聚了全身气血的精血,狠狠喷洒在双钥之上!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的钟鸣在三人脑海中炸响。
那精血并未流淌滴落,而是在接触到钥匙的刹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吸噬殆尽。
金玉双钥上的繁复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一道道血线在其上疯狂游走,最终交汇于一点。
血光与钥纹彻底交融,冲天而起,在苏菱安面前的虚空中,竟凭空勾勒出一篇血色光字,那正是完整的玉髓诏书!
字字诛心,句句泣血。
“双钥归心,血启天门。非为开天,而为锁命。母令女承,断此轮回。”
原来如此。
苏菱安仰头看着那血色诏书,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
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决绝:“原来所谓的‘启门’,不是用钥匙打开这扇门,而是用至亲之血,将它永远关上。”
她终于明白了母亲当年的选择。
那不是背叛,不是逃离,而是以自身为祭品,换来千年的安宁。
而今天,这个沉重的宿命,落在了她的肩上。
“血门之内,有三处‘血锁魂链’的能量节点。”墨鸦的机关眼红光急闪,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它们是维持此门存在的根基,与地底泉核的跳动同频。若能在泉核第九百次脉动结束的瞬间,同时斩断三条魂链,此门将因能量回路崩溃而永久封闭。”
时间,只剩下最后的机会。
叶寒舟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健康的潮红。
他翻手取出最后三枚通体剔透的冰蛊,那蛊虫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他看向苏菱安,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以残存的寒毒真元引爆它们,造成的龙气乱流,能为你争取三息。三息之内,你必须进入门内,找到魂链。”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为她铺路。
苏菱安猛地转头,凤眸如刀,死死地盯住他:“不准死。”
这三个字,不是请求,不是商议,而是命令。
叶寒舟对上她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竟在如此绝境之中,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的死气,如寒冬中乍然绽放的雪莲:“求之不得。”
“吼!”
话音未落,一直匍匐在苏菱安脚边的小狼发出一声震天低吼。
它银色的毛发根根倒竖,如同一根根钢针,背脊瞬间弓起,肌肉贲张,一股蛮荒凶悍的气息轰然爆发。
不等苏菱安下令,它已主动将身子一矮,示意她上来。
一人一狼,心意相通。
苏菱安翻身跨上狼背,就在她坐稳的刹那,叶寒舟动了!
“冰封,龙陨!”
他一声暴喝,三枚冰蛊脱手而出,化作三道极致的寒芒,呈品字形射向那血色大门。
蛊虫尚未触及大门,便在半空中轰然炸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诡异的死寂。
只见三团深蓝色的寒雾瞬间膨胀,所过之处,无论是纷飞的蓝蝶还是咆哮的蛊音,尽数被冻结成冰晶,而后化为齑粉。
那狂暴的龙气乱流被这股寒毒强行扭曲、撕裂,硬生生在血门之前,开辟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凝滞的通道!
“就是现在!”叶寒舟喷出一口逆血,身形剧烈摇晃。
“走!”
苏菱安一声清叱,小狼四蹄蹬地,化作一道银色闪电,驮着她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扇连接着生与死的血色大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没有想象中的尸山血海,只有一片沉寂的虚空,以及虚空正中,那具被三条粗如儿臂的血色锁链死死缠绕的巨大玉棺。
然而,在玉棺之前,却站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手持断戟,身披残甲的龙骨俑。
与外面那些行尸走肉不同,它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一簇幽蓝的残魂之火。
它,是此地的统领,是这墓穴最后的守卫。
断戟横陈,拦住了去路。
那残魂之火剧烈跳动,散发出不容侵犯的威严。
小狼喉中发出威胁的低吼,但苏菱安却拍了拍它的脖颈,示意它安静。
她直视着龙骨俑统领那燃烧的魂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片虚空中:“我母苏晚,曾以血守门。今日,我,苏菱安,亦如此。”
她没有解释,没有辩驳,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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