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寂了千年的威压,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厚重的石门之后,是一条幽深曲折的甬道,寒气虽已消散,但那种来自远古的凝视感却愈发强烈,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历史的脉搏之上。
甬道两侧的石壁上,渐渐浮现出斑驳的壁画。
画中笔触古朴,却蕴含着惊人的神韵。
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目光被壁画牢牢吸引。
画中是两名绝代女子,并肩立于一道恢弘的巨门前,身姿飘渺,宛如神只。
其中一人,手持一枚温润的金玉,周身流淌着生命与创造的柔光;另一人,则紧握一柄凝结着万载寒霜的利刃,眼神凌厉,散发着审判与终结的凛冽气息。
她们二人,正以截然不同却又诡秘和谐的姿态,共同开启那扇通天彻地的巨门。
墨鸦凑上前,他那只机关眼闪烁着数据流,迅速解读着壁画下方的古老铭文。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双钥定主,心源归位’……这铭文的意思是,这地宫真正的核心,也就是所谓的‘门主’之位,必须由拥有双生血脉的两人共同承袭,方能开启最终的传承。”
话音刚落,一旁的小桃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溯影镜。
这面镜子能映照出事物的过往留影,是她们寻踪觅迹的至宝。
然而此刻,镜面却没有映出壁画的陈旧模样,反而荡起一圈圈涟漪。
镜光投射在石壁上,那静止的画面竟然……动了!
画中的两名女子缓缓转过身,动作流畅得不似幻象。
当她们的面容彻底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时,空气瞬间凝固。
那手持金玉的女子,眉眼温婉,顾盼生辉,赫然是苏菱安的模样!
而那手握霜刃的女子,容颜冷峻,气质如冰,竟与叶寒舟生得一般无二!
“小姐……”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中的溯影镜几乎要拿不稳,“她们……她们在看着我们!”
镜中,那两个“活过来”的壁画人影,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径直落在苏菱安和叶寒舟身上,眼神复杂难明,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无尽的悲哀。
叶寒舟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壁画中那张与自己酷似的冰冷面庞。
就在触碰的瞬间,一股磅礴的信息洪流冲入他的识海,记忆的枷锁轰然破碎!
他看见了,看见了幼年的自己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寒窖之中,周遭是能冻结灵魂的玄冰。
母亲隔着厚厚的冰墙,泪流满面,声音绝望而痛苦:“舟儿,对不起……我不是不要你……我是‘守心人’,这是我的宿命,我必须镇压这扇门,否则天下将生灵涂炭……”
画面陡然一转,场景切换到了一处阴森的石台。
一个与母亲容貌相同的女子被无数符文铁链死死锁住,琵琶骨被洞穿,气息奄奄。
她的眉心处,一枚残破的血玉碎片正发出微弱的光芒,与那本残谱上所书“囚三十八年,以身镇魔”的记载完全吻合。
不是死于政变……根本不是!
“我娘……她不是死了,她是自愿被封印在了这里!”叶寒舟猛地抽回手,身体剧烈颤抖,双目赤红如血。
三十八年,整整三十八年,他一直活在被母亲抛弃的仇恨之中,却不知真相竟是如此残酷的自我牺牲。
苏菱安沉默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清冷。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所以,你恨的从来不是命运不公,你恨的是她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宁愿让你误会,也要独自背负一切。”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剖开了叶寒舟最深的伤口。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一滴殷红的血泪从眼角滑落,在苍白的面颊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只想……再见她一面。”他沙哑地低语,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足以让听者心碎。
就在这时,一直悬浮在苏菱安肩头的雾莲灵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化作一道白光疾飞向前,绕着甬道尽头的最后一扇石门急速盘旋。
那扇石门与之前的截然不同,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黑石铸成,门上没有任何锁孔或机关,唯有中央处,有一个与苏菱安那枚古玉残片形状完全契合的血色凹槽。
苏菱安眼神一凛,正要上前。
“等等!”墨鸦急忙拦住她,机关心发出了尖锐的警鸣,“古籍记载,此门设有‘心魂试炼’,是地宫最后的屏障。若无双生血脉同时开启,单人强闯,灵魂必被拖入无尽幻境,永世沉沦!”
苏菱安闻言,却发出了一声极冷的嗤笑。
她侧过头,眸光锐利如刀:“幻境?我最不怕的就是幻境——毕竟,我这张乌鸦嘴的祝词,还没说完呢。”
她一把推开墨鸦,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古玉残片“咔”的一声按入血槽之中。
完美契合!
紧接着,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合着她那诡异的言灵之力,狠狠喷在石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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