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五个小家伙震耳欲聋的哭嚎、无休止的喂奶换尿布以及祁月白日益加深的黑眼圈中,磕磕绊绊地向前滚动。
婴儿房里的空气永远混杂着奶香、痱子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地上散落着玩具,墙上贴满了防止磕碰的软包,整个家俨然成了一个功能齐全、24小时不间断运营的“幼崽养育中心”。
季云瑶几乎是长在了床上或沙发上,五个孩子的需求像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像个陀螺,被抽得团团转。
虽然请了育儿嫂帮忙,但四个儿子对妈妈那种近乎变态的依恋,让外人很难插手。
育儿嫂往往只能负责一些洗洗刷刷、准备食物的后勤工作,一旦涉及到抱孩子、喂奶这类亲密接触,四个小子总能以各种方式表达强烈的抗拒,最终还得季云瑶亲自上阵。
祁月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季云瑶产后本就虚弱,还要应付五个高需求宝宝,常常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肩膀和腰背因为长时间抱孩子而酸痛不堪。
他多想为她分担,多想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
这天下午,难得五个小魔王都被喂饱了奶,拍出了嗝,并排躺在加大的婴儿床垫上,暂时进入了吃饱喝足后慵懒的“待机”状态。
老大祁浪吮着大拇指,眼睛半眯着;
老二祁梓翘着小脚丫,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
老三祁回板着小脸,像是在思考人生;
老四祁透则安静地蜷在妈妈腿边,昏昏欲睡。
只有小闺女金金,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季云瑶靠在床头,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和肩膀,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祁月白见状,心疼得不行。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床边,仰头看着妻子,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累坏了吧?我给你按按肩膀?”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渴望做点什么的急切。
季云瑶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能有人分担一下身体上的酸痛,哪怕是短暂的,也是好的。
祁月白心中一喜,像得到了莫大的恩赐。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季云瑶单薄睡衣下僵硬的肩颈肌肉,还没来得及用力——
“哇——!!!”
一声石破天惊、极具穿透力的哭声猛地炸响!
声音来源,正是平时看起来最“严肃”、最“讲道理”的老三——祁回!
这小家伙像是屁股上安了弹簧,刚才还一副深沉思考状,此刻却哭得小脸涨红,青筋暴起,四肢剧烈地挥舞挣扎,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或惊吓!
那哭声,洪亮、持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愤怒和……控诉?
祁月白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都懵了。他……他干什么了?他只是碰了一下自己老婆的肩膀啊!
这哭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紧接着,老大祁浪扔掉大拇指,加入战局,哭声霸道强势,仿佛在宣告主权被侵犯;
老二祁梓的哭声则带着点算计般的抑扬顿挫,像是在煽风点火;
连最安静的老四祁透,也被吵醒,瘪着小嘴,开始发出那种令人心碎的、带着忧郁气质的啜泣。
一时间,婴儿床垫上哭声震天,四个小子各显神通,汇成一曲气势磅礴的“抗议交响乐”,直冲屋顶。
育儿嫂闻声赶来,也束手无策,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
季云瑶瞬间睁开眼,疲惫被无奈取代,她连忙俯身,手忙脚乱地挨个安抚:“哦哦,不哭不哭,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祁月白讪讪地收回手,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脸上写满了无辜、委屈和深深的挫败感。
他看着季云瑶焦头烂额地哄着四个儿子,那四个小崽子一到妈妈怀里,哭声就奇迹般地小了下去。
尤其是老三祁回,一边抽噎,一边还用那双哭红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警惕地瞪着祁月白,仿佛在说:“离我妈远点!”
只有小闺女金金,没有被哥哥们的哭声影响,她好奇地歪着小脑袋,看看哭闹的哥哥们。
又看看一脸沮丧的爸爸,然后咿咿呀呀地伸出小胖手,朝着祁月白的方向挥舞,小脸上居然带着点……安慰的神情?
祁月白的心,瞬间被女儿这个小举动暖了一下,但更多的还是对那四个儿子的“愤懑”。
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
有一次,季云瑶好不容易把孩子们都哄睡,轻手轻脚地走出婴儿房,想和祁月白在客厅里独处几分钟。
祁月白看着她憔悴的侧脸,心生怜惜,忍不住凑过去,想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温柔的、不带任何情欲的、纯粹是安慰和心疼的吻。
他的嘴唇刚刚靠近季云瑶的脸颊,甚至还没碰到——
“噗……咳咳……哇……”
婴儿房里传来了老四祁透独特的动静。
先是像被呛到似的吐奶泡泡,接着就开始那种带着幽怨气息的、小声的哭泣,仿佛在梦里感受到了什么让他极度不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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