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日上,祁月白那奋不顾身的一扑,虽然让自己狼狈挂彩,却像一记无声的重锤,敲在了四个儿子那颗被“妈妈唯一论”填满的小心坎上。
那之后的几天,家里的氛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寂。
四个小子看祁月白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算计、审视或隐隐排斥的复杂状态,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茫然的观察。
他们不再刻意争抢妈妈身边的“C位”,也不再故意在爸爸靠近妈妈时制造“警报”。
他们变得有些安静,甚至会偷偷地、长时间地注视着爸爸。
——看他笨拙地给妹妹扎小辫儿,看他专注地在书房修改画稿,看他因为吃到妈妈做的可口饭菜而露出的满足笑容。
这种沉默,并非敌意,更像是一种内部系统在经历巨大冲击后的“宕机”与“重启”过程。
他们坚固的世界观,被爸爸那本能般的、超越一切算计的守护动摇了,他们需要时间重新评估和定义“爸爸”这个角色。
祁月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但他没有急于求成,只是保持着平时的温和与耐心,该做什么做什么,给孩子们足够的空间去消化。
季云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好笑,她知道,这几个聪明过头的小子,正在经历一场重要的内心革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家庭内部的波澜稍平,外界的风雨却不期而至。
这天下午,祁月白去幼儿园接孩子们放学。
由于季云瑶最近的一个大型艺术装置项目进入了关键布展期,经常需要加班,接送任务更多地落在了祁月白身上。
幼儿园门口照例聚集了不少家长。
祁月白牵着蹦蹦跳跳的小闺女金金,等着老师把四个儿子带出来。
金金今天在幼儿园得了朵小红花,正兴奋地举着给爸爸看,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祁月白笑着低头听女儿说话,眼神温柔。
这时,旁边几个等待的家长闲聊的声音飘了过来,话题不知怎的就扯到了“夫妻分工”上。
一个穿着讲究、语气带着点优越感的男人(他儿子和祁浪同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啧,现在这社会啊,阴盛阳衰真是普遍。
你看有些家,女的在外面拼事业,风生水起,男的嘛……
就只能在家带带孩子,搞点不痛不痒的所谓‘创作’,说白了,不就是吃软饭嘛?”
他的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那意有所指的目光和语气,以及周围几个家长下意识瞥向祁月白的眼神,几乎等同于公开的嘲讽。
谁都知道,祁月白是五个孩子(其中还有四胞胎)的爸爸,而且最近确实是他接送孩子居多。
而他妻子季云瑶,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新锐艺术家,事业正如日中天。
空气瞬间有些凝滞。几个熟悉的家长面露尴尬,想岔开话题。
祁月白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但他性格温和,不喜争执,尤其还是在孩子面前。
他抿了抿唇,打算装作没听见,弯腰想把金金抱起来,避免她听到这些不友善的话。
然而,他低估了女儿敏锐的感知力和那颗维护爸爸的、赤诚的心。
金金虽然只有三岁多,但她天生聪慧,对情绪尤其敏感。
她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也听到了那个叔叔话里带刺。
她仰起小脸,看到爸爸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隐忍和黯淡,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挣脱爸爸的手,转过身,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那个说话的男人。
就在那男人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准备继续高谈阔论时,一个清脆、稚嫩却异常清晰的小奶音,掷地有声地响彻在略显安静的幼儿园门口:
“叔叔,你说得不对!”
全场霎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粉色公主裙、小脸严肃的小不点身上。
那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被一个三岁娃娃当众反驳,脸上有些挂不住,强笑道:“小朋友,叔叔哪里说得不对了?”
金金毫无惧色,往前迈了一小步,逻辑清晰地开始了她的“反击”:
“我爸爸不是吃软饭!我爸爸是漫画家!他画的漫画可厉害可厉害了!”
她的小手比划着,试图描述爸爸作品的宏大:
“他的书有那么多那么厚!(她尽力张开小胳膊)里面有好多人,有温暖的故事!
妈妈说过,爸爸画的不是打架,是……是‘照亮人心的温暖’!”
这个词显然是从妈妈那里学来的,她用得有些生涩,但意思表达得无比准确。
她顿了顿,小脑袋一扬,带着一种天然的骄傲,继续输出:
“妈妈还说,爸爸的画笔就像小太阳,能照亮很多很多不开心的人!
这是特别特别厉害的本事!”
接着,她话锋一转,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纯真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看向那个脸色开始变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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