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陶被花溪姨娘的尖叫声彻底惊醒,见她如此惊恐,心中虽疑惑她口中喊出的陌生名字,但眼下安抚病人要紧。
只能尽量放柔声音,站在原地不敢贸然靠近:“花溪姨娘?别怕,是我,月陶,沈月陶啊。我们在安济坊。”
“拓野琉!救我,有人要杀我,啊 ,杀我。”
“你冷静一点,我退远一点,好好好,我不会伤害你,冷静点,冷静点。今日是我和你儿子沈月朗一起送你来的医院。”
“月朗,月朗,月朗——”
然而花溪姨娘仿佛听不见她的话,依旧瑟缩着向后躲,眼神涣散,似是被吓破了胆,听到儿子的名字也未回过神。
沈月陶无奈,生怕再刺激她,只好一步步缓缓向门口退去,豆大的火苗,也隔得越来越远,胃里一阵翻涌。
强忍着恶心和头晕,继续温声安抚:“好,好,我不过去,我这就出去,你别激动,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就叫我……”
小心翼翼地退到门边,伸手缓缓拉开房门,试图用行动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就在她半个身子刚退出房门,注意力还集中在屋内受惊的花溪姨娘身上时——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背后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呜——救命!”
痛!
寒光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在了纤细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紧贴皮肤,传来刺骨的凉意。
“别动,也别出声。否则,立刻要你的命。算你倒霉,大半夜的还点着灯!”
借着门外廊下微弱的月色和屋内透出的灯火,眼角的余光勉强能瞥见挟持者的些许轮廓。
这是一个身材精瘦的汉子,穿着短打衣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着警惕和凶光的眼睛。
窃贼?不是吧,有这么衰!
与此同时,另外两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廊柱后闪出,动作迅捷地溜进了病房旁边的药材库房方向。
那两人一个身形矮壮,动作却异常灵活;另一个则高挑不少,就是有些驼背。
他们显然对安济坊的布局颇为熟悉,摸排了多次,进来后直奔后院库房而去。
捂住沈月陶嘴的汉子,名叫李远,是这三人的头儿。
“手脚麻利点!撬开锁就拿值钱的,人参、鹿茸优先!别贪多!”
库房里传来轻微的撬锁声和压抑的应答:“大哥放心,这破锁几下就开!”
张安,矮壮的那个。
“这犀牛角真沉……”
谢立,高挑驼背的那个,声音带着点喘。这里面好东西可都不少啊,嘿嘿!
“别拿那个!”“最后再拿!”
李远则紧紧挟持着沈月陶,将她拖到廊柱的阴影里,一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三人是同乡,原本约好一起来全都发财,没想到做生意被人骗得血本无归,流落街头,卖过身,逃跑过,现在良民身份都没了。
最后在长乐坊做了最低等的路歧人,受尽欺凌,朝不保夕。
盯上安济坊老久了,每年安济坊用药量极大,只有2次采购的药材会格外名贵。三人就指望干完这一票弄点钱回老家或是另谋出路。
“拓野琉!你在哪,我怕。拓野琉,我在这儿——”
沈月陶心中叫苦不迭,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闭嘴!一个罗婆人,吼什么吼!”
李远扭头冲着病房内低吼一声,试图制止花溪姨娘的呜咽。
然而花溪姨娘早已神志不清,根本听不懂他的威胁,反而因为听到陌生的男声,一个劲儿往这边爬来。
拜托拜托,这会儿就不要犯迷糊这么勇了!沈月陶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妈的!”李远烦躁地咒骂一句,抵着沈月陶脖子的匕首又加了几分力,在她耳边恶狠狠地道:“让她闭嘴!不然老子先在你脖子上开个口子!”
沈月陶感到脖颈一阵刺痛,呜呜出声,拼命摇头,拍打着捂着的手,示意自己没法说话。
“敢叫就看你脖子硬还是我刀快!”李远稍微松了松捂住她嘴的手,但匕首依旧紧贴。
沈月陶大口喘了口气,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好汉饶命!里面那位姨娘病得厉害,已经吓癔症了!你威胁我也没用!”
李远听到这话,手臂肌肉绷紧,她脆多灾的咽喉差点被折断,连忙继续道:“好汉,你们不过是为求财。财,我有,我有的。”
一边说,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艰难地从腰间解下黄郡君赠的那块水头极好的翡翠玉佩,小心翼翼地向后递向李远:“这玉佩好汉拿去,就当个彩头。只求好汉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李远一把抓过玉佩,就着微光看了一眼,成色确实不错。但他并未满足,贪婪的目光在沈月陶身上扫视:“哼,贵人家的小姐?就这点?把你身上值钱的都交出来!”
沈月陶心中暗骂,面上却做出惶恐又为难的样子:“好汉明鉴!小女子出门匆忙,身上就这块玉佩是自个儿的。我是沈祭酒的女儿沈月陶,与太子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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