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气得胸口起伏,兀自为自家小姐抱不平:“小姐!您听听她说的什么话!您当时自身难保,如何去看他?他们母子简直……”
“杜鹃,”沈月陶打断她,声音平静,目光却仍落在那盘被张超带走作为证物的红糖饼原先放置的位置,“刚刚配合真默契,把方才你悄悄留下的那个饼拿出来。”
杜鹃一愣,这才有些好奇又有些畏惧地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完好的红糖饼。
沈月陶接过,仔细端详。饼子做得不算精致,外层裹了不少干黄豆粉防止粘连,外层是融化了的红糖结成的硬壳。
确实是闻不到一丝生银杏的味道。若是误食,腹痛拉肚子确有可能。
但正如她所料,区区饼馅里那点生银杏,绝不可能让赵霖那样武功底子的人瞬间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脸色发紫,口吐白沫。
如果没记错的话,赵卫率那一口好像还没咬到内馅。
眼睛平视着红糖饼,指尖轻轻拂过饼身,感受着那层为了防粘连而撒上的粉末。
好吧,什么都感受不出来。凑近鼻尖,极轻地嗅了嗅,除了红糖和一丝干黄豆粉,似乎并无特别。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问题就出在这层粉末上。
“杜鹃,帮我寻两只鸽子来。再将这封信转交给太傅府的林小姐。”
扫了些粉末,拌着精米喂了鸽子,果然吃下去没多久就抽搐着不行了。反倒是红糖饼里面的馅儿,拌着精米吃了,一炷香后也只是有些萎靡。
这点伎俩,张卫率那边想必很快就能查出来,倒无需她过多操心。
林婉清接到回帖时,正好是午后。看到沈月陶终于答应邀约,她秀丽的脸庞上顿时绽开欣喜的笑容。
只是,当她展开附带的信笺,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笑容微微一凝。
“罗婆王族?”她轻声念出这四个字,柳眉微蹙。她博览群书,自诩涉猎颇广,但对这远在西南方向的罗婆,尤其是其王族秘辛,所知确实寥寥。沈姐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捏着信笺,在闺房中踱了几步,心中有些为难。她已将沈姐姐当做自己的好友。
此事关乎沈姐姐请托,她不敢怠慢,可自己确实力有未逮。思忖片刻,她眼睛一亮——兄长林霁尘常年在皇宫当值,见识广博,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林婉清不再犹豫,整理了一下衣裙,便带着信笺匆匆前往兄长的书房。
“兄长可在?”她在门外轻声唤道。
书房门被拉开,林霁尘一身常服,手持书卷,见是妹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婉清?何事寻我?”
林婉清将手中的信笺递过去,略带几分急切:“哥哥,你快看看这个。沈家姐姐向我打听罗婆王族的事情,可我对此所知甚少,只好来求助你了。”
林霁尘接过信笺,目光落在“罗婆王族”四个字上时,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因皇城司遗失的那批瑕疵铁羽箭,林霁尘近来都未在皇宫行护卫职责。
沈小姐从不无的放矢,林霁尘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起来。他沉思片刻,仔细和妹妹开始讲解罗婆王族之事。
沈月陶揉了揉眉心,正想借着无人打扰的清净,理一理母亲从各地带回的书籍资料,想要搜寻一下关于罗婆的线索,却听见门口传来窸窣声响。
抬头一看,两颗小脑袋一上一下从门边探了出来,正是柏哥儿和蓉姐儿。
“陶姐姐,我们可以进来吗?”柏哥儿小声问道,蓉姐儿头叠在下面,眨巴着大眼睛,显得格外乖巧。
沈月陶心下有些诧异,这两孩子前几日来时还带着几分身为嫡子的傲气,今日倒是规矩了不少。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点点头:“进来吧。”
两个孩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下首的绣墩上。
沈月陶看着他们,想到自己穿书前好歹也是30+的人,实在没必要跟两个半大孩子计较先前那点生疏,便放缓了语气道:“我这儿近来不太平,你们自己当心些,别乱碰东西,尤其是吃食。”
柏哥儿和蓉姐儿对视一眼,用力点头。柏哥儿抢先开口道:“我们知道!刚才我们看到花溪姨娘和月朗哥哥被人带走了!”
蓉姐儿也小声补充:“好多带刀的侍卫,好吓人。”
沈月陶正拿起那本关于西域杂闻的书,闻言顺口接了一句:“嗯,因为花溪姨娘在送来的红糖饼里下了毒……”
“不是的!”柏哥儿猛地摇头,声音提高了些,“下毒的不是姨娘!”
蓉姐儿也急忙附和:“对!我们看到是别的人下的毒!”
沈月陶翻书的动作骤然一顿,目光倏地锐利起来,落在两个小家伙脸上:“是谁?”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是周安!”
周安?沈月陶心中一动,那是嫡母周氏带来的管家周新平的远房侄子,平日里看着还算老实。
“你们亲眼看到的?”沈月陶放下书,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严肃,“在哪里?什么时候?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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