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坐马车了,反正不远,我们走过去吧。”
除了星闻,无人跟着。一前两后,两人在身后小声说话,赵珩那种烦闷的感觉少了不少。
只是时间长了,便觉得星闻也有些烦。稍微顿了顿,沈月陶那个蠢女人,竟然就这般绕过他继续和星闻说话。
直到星闻不敢略过他,直到无人接话那个女人才骤然发觉她已然走到了最前方。
“赵爷,您请。”
沈月陶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眼睛却对着星闻在偷笑。
赵珩缓缓踱步到她面前。蠢女人有些惊诧地抬起头,偏头看了他一眼,便站直了身子,背着手站在了他旁边。
“懂了,赵爷想要体验平民生活。那咱们走着,星闻,一起啊!”
犹豫的星闻,见殿下不吱声。只敢壮着胆子上前了一步,始终落后了半步。
“走啊!”
袖中的手紧了又松,赵珩恍然,竟然生出了想要握住对方手的瞬间。
荒唐!
“你是说,那孩子不是他的?”赵珩压低声音,眉峰微蹙。
“嗯,”沈月陶换了双干净筷子,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脍放在赵珩面前的粗瓷碗里,动作自然,“吃吧,尝尝,没毒的。”后面半句说得极轻,几乎含在唇齿间。
反倒是赵珩先前那句问话,虽已刻意压低,仍惹得周围几桌食客状似无意地竖起了耳朵。毕竟,听八卦,是所有人的天性。
赵珩还想再细问,沈月陶却已神色自若地转移了话题,抬手招来伙计,又点了一大堆吃食,什么炙羊肉、葱泼兔、荔枝白腰子,还要了三种不同口味的冰酪。
菜陆续上桌,沈月陶每样尝过之后,便很自然地另夹一箸放到赵珩碗中,仿佛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星闻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几乎要窒息。殿下这挑食的毛病,千万不要在闹市发作。
赵珩看着面前渐渐堆起的小山,又瞥了眼吃得眉眼弯弯、正与星闻争论木瓜水和冰梅汁哪个更好喝的沈月陶,鬼使神差地,也拿起了筷子。
每样都尝了一点,味道……果然尝不出来,还有点恶心。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那三碗沈月陶因贪嘴多点的冰酪上,一碗奶白,一碗嫣红,一碗浅黄。
他顺手拿起沈月陶吃剩一大半那碗山楂味冰酪,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酸甜冰爽的气息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山楂特有的果酸,清晰地刺激着他的味蕾。
他眼眸骤然一缩,有风暴在其中隐隐闪过。
那边,沈月陶毫无所觉,正捧着冰梅汁与星闻说得兴起,根本没注意到赵珩这细微的表情变化。
赵珩握着勺子的指节微微泛白。原来如此……他的味觉,竟完全系于她身。她亲手烹制的食物,他能尝出滋味;连她沾染过、吃剩的东西,他竟也能品出味道。
本应感到荒谬与恶心,但或许是近一月来食不知味的脾胃太过空虚,此刻的赵珩,眼中只有食物。
他不再犹豫,风卷残云般将桌上沈月陶夹吃剩的一扫而空。
沈月陶不在意,星闻不可能不在意,赵爷的行动看得他目瞪口呆,连话都忘了说。
沈月陶这时才转过头,看见赵珩面前空空如也的碗碟,眨了眨眼,颇为意外:“咦?赵爷胃口不错嘛!”她将自己那碗没动的鳝鱼羹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眯眯地说,“这个我还没吃,您要不也尝尝?”
赵珩动作一顿,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竟主动开口说了一句:“你先吃一口,看有没有毒!”。
星闻:“!!!”
果然,沈月陶吃了一口后,连勺带碗一块被赵珩夺走,大口大口呼噜噜吃得贼香。
“你家赵爷恢复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失去这个金手指没了男主这个依仗了?
星闻呆呆地摇摇头,仔细观察了桌上。这才发觉,自家爷吃的都是沈小姐吃剩的,主动夹给他的每样都吃尝了一个小角。
未动或者自己吃过的,爷是一点没动。
那岂不是——不能细想,不可细想!只觉得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吃饱喝足,三人循着来路往回走。沈月陶看着那辆依旧逼仄的马车,脚步便有些踟蹰。
赵珩瞥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开口:“方才用得有些多,走走路消消食。”
说罢,他便率先迈步,沈月陶自然跟上,松了一口气。
星闻则乖觉地示意马车跟在后头,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人并肩走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全都虽然不宵禁,此时街上的人属实也不算多,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交织在一起。
沈月陶心中记挂着事,终究没忍住,侧首轻声问道:“殿下先前说,与我母亲做了交易,是指……?”
赵珩脚步未停,只淡淡瞥她一眼,月色下神色莫辨,声音像是吃饱了的猫:“这是孤与你母亲之间的约定,不便为第三人道。”
沈月陶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暗自磨了磨后槽牙,都忘了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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