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于莉那间充斥着廉价香水和秘密交易的临时住所,王雅君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胸腔里燃烧的只有复仇的毒焰。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行动,趁着王一诺不在,趁着那个老不死的李敏可能稍有松懈的时机。目标明确——那个代表着王家未来、被所有人视若珍宝的新生儿。
她首先需要情报。那家月子中心她略有耳闻,以奢华和私密性着称,安保想必不弱。她不能用自己真实身份去冒险,哪怕只是电话咨询。
她在于莉杂乱无章的客厅里,用那部旧手机连上不稳定的网络,像一头搜寻腐肉的鬣狗,在网络的阴暗角落里翻找。她找到了几个本地专门提供“灰色服务”的论坛和聊天群组,用隐晦的言辞发布了需求:“急需XX月子中心内部信息,包括安保排班、护士交接规律、内部区域划分,重金酬谢。”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回复,要么是骗子,要么开价高得离谱。王雅君焦躁地啃咬着指甲,枯黄的脸上戾气越来越重。就在于莉都开始不耐烦地暗示她该另想办法时,一个匿名的加密信息回了过来。
对方没有废话,直接报了一个价码,并承诺可以提供“物超所值”的内部信息,包括一张非公开的内部区域示意图、保洁人员的换班时间点,以及一个关键信息——为了防止频繁开门导致空调能量流失和外部人员随意进入,通往母婴护理区的那道主要防火门,在非探视时间段,有时会被保洁人员用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阻门器卡住一个缝隙,方便他们自己进出运送垃圾或领取物品,这个过程可能持续几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安保漏洞!王雅君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狂喜的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同意了对方的报价,通过于莉找到的、无法追踪的支付渠道,支付了定金。
信息很快发了过来。那张手绘的示意图虽然粗糙,但清晰地标出了入口、前台、母婴房大致方位、员工通道和垃圾处理间的位置。保洁人员的换班时间也精确到了分钟。王雅君像研究作战地图一样,将这张图和那些文字信息反复看了无数遍,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脑子里。
接下来是伪装。她让于莉帮她弄来了一套与月子中心保洁人员制服颜色相近的深蓝色罩衫,质地普通,毫不起眼。一顶黑色的、能压住眉骨的鸭舌帽,和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是必不可少的。她还特意找了一双柔软的、走路几乎不会发出声音的平底布鞋。她将这些东西仔细地叠好,放进一个普通的、印着某超市logo的无纺布袋里。
行动前夜,她几乎彻夜未眠。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病态的兴奋在血管里奔流。她反复推演着每一个步骤,设想着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应对方式。田秀秀痛苦的脸,王一诺崩溃的表情,李敏绝望的哭喊……这些想象中的画面像最好的兴奋剂,刺激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第二天,午后一点半。这是一天中人最容易困倦、警惕性最低的时刻,也是示意图上标注的保洁人员下午班次开始工作、可能利用阻门器的时间段。
王雅君出现在了月子中心所在的那片高端园区外围。她没有走气派的正门,而是绕着园区外围墙,像幽灵一样徘徊,最终找到了一处相对隐蔽、靠近后勤区域的侧门。这里进出的大多是穿着各种工装的维修、配送和保洁人员,管理相对松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将鸭舌帽压得更低,墨镜扶正,然后拿出那件蓝色罩衫迅速套在外面,拎起那个无纺布袋,低垂着头,混在几个刚从外面吃完午饭回来的保洁大妈中间,步履自然地跟着她们走进了侧门。保安坐在岗亭里,正低头看着手机,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这群穿着类似服装的人,并未阻拦。
进入园区后,她立刻按照脑海中的地图,拐向一条通往主建筑后方的小径。她避开主入口那灯火通明、有专人值守的大厅,绕到了建筑的后方。这里有一个通往地下停车场和后勤区域的入口,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食物混合的气味。
她沿着员工通道楼梯,快步走上了一层。通道里光线昏暗,墙壁是冰冷的灰色,与前台区域的温馨奢华判若两地。她听到远处传来推车的声音和隐约的说话声,立刻闪身躲进一个放着清洁用品的杂物间角落,屏住呼吸,直到声音远去。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知道,最关键的一步来了——进入母婴护理区。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防火门。门上方有监控摄像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她不能直接去推门,那会立刻引起注意。她需要等待,等待那个“阻门器”出现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雅君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汗水从帽檐下渗出,沿着她的鬓角滑落。她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眼睛因为不敢眨动而酸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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