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墙后的敲击声停了七次,路明没有动。他盯着那堵由滚石与断岩堆成的屏障,耳后皮肤微微发紧。地形图还在内袋里,炭笔标记的那一点持续发烫,像一块刚从火中取出的铁片。
他抬手,掌心朝下压了压。队伍立刻止步,六人贴地伏行的姿势没变,呼吸频率却已调整为药谷密传的“断息法”——三吸一停,避共振。
路明从袖中抽出地形图,指尖滑过纸面。那一点的温度比刚才又高了一分,边缘的纸纤维开始泛黄卷曲。紫光从前方裂隙深处透出,一明一灭,与标记点的发热节奏完全同步。
“不是巧合。”他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唇形变化。
他将地图翻转,背面原本空白的区域,此刻浮现出几道极细的纹路——是血痕干涸后留下的印迹,来自昨夜他划破指尖绘制标记时未擦净的残留。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像是被某种力量从纸内唤醒。
“左耳植入。”他下令。
六人立刻取下玉质感知器,用短刃在左耳后划开小口,将玉器推入皮下。这是药谷古法,能切断外部高频对神识的直接冲击。刚完成,前方裂隙的紫光骤然增强,一道环状波纹自深处推出,地面随之轻微抬升,脚下的碎石发出细密的崩裂声。
路明单膝跪地,刀尖划过岩面,三道短横线迅速连成倒“川”形。他咬破指尖,血滴落阵心,地气反冲,岩层抬升之势顿止。
“静脉阵稳住三息。”他抬头,“架镜。”
两人迅速取出折叠镜阵,六面青铜镜在岩缝间展开,呈环形嵌入地面凹槽。最后一面镜心对准裂隙深处时,紫光波纹正扫过镜面,折射入阵心的小型玉盘。
玉盘中央,浮现出一片旋转的轮廓。
百丈直径,逆时针高速运转,核心处一点暗红,规律脉动。那不是火焰,也不是灵能光团,而是一种近乎“呼吸”的律动。每一次收缩,周围岩层都随之内陷;每一次扩张,紫光便如潮水般涌出。
“是漩涡。”一名队员低语。
路明没回应。他盯着镜心影像,右手缓缓抬起,将玉符残片贴向额心。
就在接触瞬间,残片猛然震颤,脱离手指,悬空而起,尖端直指裂隙深处。
他识海骤然炸开一片黑暗。
岩层深处,巨大骨架横陈,肋骨如山脊般撑起地壳,脊柱断裂处缠绕着粗大锁链,链环上刻满无法辨识的刻痕。锁链另一端消失在黑暗中,仿佛锚定在某种不可见的维度。
耳边响起低语:“归位……归位……”
声音不是从外传来,而是从颅骨内部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重复不断,层层叠加。
路明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意识回笼。他抬手,指尖蘸血,在眉心迅速画下一道扭曲符线——封识咒。血痕刚成,识海中的画面如玻璃般碎裂,低语戛然而止。
他喘了口气,额角渗出冷汗。
玉符残片仍悬在空中,震动未停。他将残片取下,放入镜阵焦点。玉盘上的共振曲线立刻发生变化,与漩涡的光频完全重合,仅振幅低了7.3%。
“子频节点。”他低声确认。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共鸣,而是分裂后的同源频率。玉符残片,是那个漩涡的一部分,被剥离、封存,最终落入药谷残卷的夹层。
“它在重组。”他收起残片,目光重回镜心影像,“所有信号、所有同化、所有拦截……都是它在拉回缺失的部分。”
队伍无人说话。那漩涡不只是异变源头,更是某种机制的核心——它在主动搜寻、牵引、回收。
路明取出闭息符囊,分发给每人一枚。灰雾已从裂隙边缘渗出,接触到雾气的岩石表面迅速泛紫,晶体化裂开,碎屑如沙般剥落。
“别吸入。”他警告。
一名队员刚接过符囊,突然身体一僵。他抬起手,瞳孔短暂泛出紫光,随即倒地,意识全无。
路明立刻上前,翻开其衣领,取出内袋中的备用玉片。玉片表面已浮现细密紫纹,螺旋状,与拦截者掌心的标记如出一辙。
“不是感染。”他盯着玉片,“是编码。”
这些人不是被侵蚀,而是被写入了某种程序。他们的身体成了信号的载体,行动、节奏、甚至阻拦的位置,都是按照漩涡的频率被调用。
“它不需要敌人。”他站起身,“它只需要节点。我们在它眼里,不是闯入者,是零件。”
他望向裂隙深处。紫光依旧规律闪烁,漩涡的影像在镜阵中稳定呈现。三百步外,那道地缝的边缘已经开始缓慢扩张,像是某种巨口正在张开。
“后撤五十步。”他下令,“所有人关闭感知器,进入静默模式。”
队伍迅速后退,贴着岩壁移动。路明最后一个撤离,临走前,他将最后一枚空玉壳埋入地缝边缘,壳内刻有微型回频槽——能记录接下来十二息内的震动变化。
他刚退至安全距离,前方岩层轰然塌陷,裂隙扩大三丈,灰雾涌出速度陡增。雾中,隐约可见几道人形轮廓缓缓站起,动作僵硬,掌心朝上,露出尚未完全成型的螺旋纹。
路明盯着那几道身影,手指缓缓收紧。
地形图在内袋中烫得几乎无法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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