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城港口一如既往地被阴郁的天空和冰冷的秩序所笼罩。黑漆漆的战舰如同浮动的堡垒,监视着每一寸水域。因此,当了望塔传来发现一支规模不小、悬挂着陌生旗帜的船队正在靠近的消息时,立刻引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戒。
警报无声地通过魔法传讯在要塞内部传递。战略室内,伯瓦尔·弗塔根从布满标记的地图上抬起头,眼中那暗红的余烬微微闪动。书记官立刻将了望塔用水晶球捕捉到的影像投射到空中。
那支船队的旗帜——猩红的底色上,交叉着一把狰狞的战斧和一柄利爪——让战略室内所有知晓外界事务的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部落的旗帜。 更具体地说,是奥格瑞玛的旗帜。
船队的规模不小,约有五艘中型战舰,但它们的队形并非进攻阵型,更像是……护航?被它们护卫在中央的,是一艘体型更大、造型粗犷、覆盖着厚重装甲、船首像是一个咆哮兽人巨颅的旗舰。
“是奥格瑞玛的‘地狱咆哮之怒’号!”一位负责外交情报(尽管如今外交已近乎停滞)的官员失声叫道,“那是……那是大酋长直属的座舰之一!怎么会来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伯瓦尔身上。
摄政王冰冷的目光凝视着水晶球中的影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手指无意识敲击王冠的节奏微微加快了一些。王冠那冰冷的金属表面,似乎对影像中传来的、那充满野性与力量的气息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排斥感。
“拦截。询问来意。”伯瓦尔的声音沙哑地响起,听不出喜怒,“最高戒备。如有异动,无需警告,直接击沉。”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港口的炮台缓缓转动,黑甲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上码头和防波堤,弩炮和魔法焦点对准了缓缓驶来的部落船队。
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了空气。联盟与部落之间脆弱的和平早已名存实亡,双方在卡利姆多和东部王国的零星冲突从未停止。一支部落的、还是大酋长直属的舰队,未经任何通报突然出现在暴风城门口,这无异于最严重的挑衅。
然而,预料中的冲突并未发生。
部落舰队在港口外交界处缓缓停下,抛下了锚链。那艘旗舰“地狱咆哮之怒”号上放下一条小艇,上面只载着寥寥数人,打着代表“谈判”的白色与部落猩红相间的旗帜,向着港口驶来。
小艇靠岸。为首的是一名身材极其高大、肌肉虬结、穿着黑色板甲、皮肤呈棕绿色的年长兽人。他脸上布满战斗的伤疤,独眼中闪烁着历经风霜的锐利与一种沉重的智慧。他没有佩戴武器,只是昂首挺胸地站在码头上,面对无数指向他的武器和冰冷的目光,毫无惧色。
他身边跟着几名精锐的库卡隆卫士,以及一位穿着暗影祭司袍的、眼神深邃的被遗忘者女性。
“我是瓦罗克·萨鲁法尔!”老兽人的声音如同雷霆,即便不用扩音魔法,也清晰地传遍了码头,“奉大酋长之命,前来与暴风城统治者对话!”
萨鲁法尔大王!部落的传奇英雄,奥格瑞玛的坚固壁垒!他竟然亲自前来?
码头上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骚动。黑甲士兵们虽然依旧举着武器,但手指却微微有些僵硬。人的名,树的影,萨鲁法尔的威望,即便是敌对阵营的士兵也有所耳闻。
消息立刻传回要塞。
伯瓦尔沉默了片刻。萨鲁法尔……一个麻烦的、却无法轻易忽视的对手。他的到来,绝非小事。
“带他们进来。直接到王座厅。”伯瓦尔下令,语气依旧冰冷,“搜身,解除所有武器。严密监视。”
他转身,走向王座厅。这一次,他没有站在王座下,而是缓缓地、一步步地登上了那冰冷的铁王座,端坐其上。那顶裂痕王冠在昏暗的王座厅光线下,显得更加幽深莫测。他需要以一个绝对权威的姿态,来面对这位不速之客。
很快,萨鲁法尔大王和他的小规模使团被“护送”进了王座厅。皇家卫士的数量比平时多了一倍,肃清委员会的成员如同阴影般站在角落,目光死死锁定着部落来使。
萨鲁法尔踏入大厅的瞬间,他那仅存的独眼就锐利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王座之上的伯瓦尔身上。他的目光在伯瓦尔头上那顶王冠上停留了一瞬,浓密的眉毛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粗犷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混合着疑惑与警惕的神色。身为身经百战的战士,他对能量和气息有着野兽般的直觉,那顶王冠散发出的……绝非正常的王者之气。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依照外交礼仪,微微颔首,声音洪亮:“摄政王伯瓦尔·弗塔根。久仰。”
“萨鲁法尔。”伯瓦尔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平直而冰冷,没有任何客套,“部落的舰队不请自来,逼近我的首都。给出一个不将你们视为入侵者的理由。”
萨鲁法尔直视着伯瓦尔那暗红的眼睛,毫无退缩:“我们并非为战争而来。大酋长派我前来,是因为我们双方都面临着同一个……超越阵营纷争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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