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正低头搅着杯里的拿铁，听厉沉舟说他工地上新来的实习生把水泥配比算错，被工头追着骂了三条街，忍不住笑出了声。抬头时，却见厉沉舟突然站起身，朝着吧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加点东西。”
苏晚没多想，只当他是要续杯，继续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这半年来，厉沉舟变了不少，以前总爱咋咋呼呼，现在说话做事都稳了许多，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没了过去的急躁，一步一步走得踏实。
她看着厉沉舟穿过几张桌子，七拐八绕地走到吧台边的服务员跟前。那服务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正低头整理着杯具，厉沉舟站定后，突然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当年的调皮劲儿：“服务员，来杯猫娘咖啡。”
说完，他还刻意压低了嗓子，学着小猫的叫声轻轻“喵”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笨拙的可爱。
苏晚坐在原地，隔着几张桌子都能看到服务员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了声，指着菜单上的一款饮品问：“先生，您说的是这款‘猫咪奶泡拿铁’吧？我们家没有猫娘咖啡，不过这款上面的奶泡会做成小猫的样子，还会撒上猫爪形状的巧克力碎哦。”
厉沉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对对对，就是这个！刚才记错名字了，就要这个，多放奶泡，谢谢。”
服务员笑着应下，转身去做咖啡了。厉沉舟回头朝苏晚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比了个“OK”的手势，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像个买到糖的孩子。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想起以前他们来这家咖啡厅，厉沉舟总爱点最苦的黑咖啡，说喝甜的腻得慌，现在竟然会主动点这种带着奶泡和巧克力碎的“可爱款”饮品，变化是真的大。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端着咖啡走了过来，把杯子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杯子里的拿铁冒着热气，表面的奶泡被做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猫脸，眼睛是用黑芝麻酱点的，胡须是细细的巧克力棒，头顶还撒了一小撮粉色的糖霜，看起来软乎乎的。
厉沉舟把咖啡往苏晚面前推了推：“给你的，刚才看你喝拿铁只加了半糖，估计喜欢甜一点的，这个奶泡甜滋滋的，你尝尝。”
苏晚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给她点的。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奶泡的香甜混着拿铁的醇厚，口感确实不错，小猫形状的奶泡在嘴里化开，甜得让人心情都变好了。
“好喝吗？”厉沉舟凑过来问，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期待。
“嗯，挺好喝的。”苏晚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你怎么突然想起点这个？以前你不是最讨厌这种甜腻的东西吗？”
厉沉舟挠了挠耳朵，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上次跟我工地的同事来这边吃饭，路过这家咖啡厅，听见几个小姑娘说这款咖啡好喝，就记下来了。想着你可能会喜欢，今天就试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刚才学猫叫是不是有点傻？我看那服务员都笑我了。”
苏晚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有点傻，不过挺可爱的。”
厉沉舟被她夸得更不好意思了，赶紧端起自己的黑咖啡喝了一大口，试图掩饰脸上的红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浅棕色，眼神里没了过去的偏执和疯狂，只剩下平和与温柔。
苏晚喝着香甜的猫咪奶泡拿铁，看着对面略显局促的厉沉舟，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充满了争吵和猜忌，哪怕是一起喝咖啡，也会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而现在，他们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坐在一起喝杯咖啡，聊点轻松的话题，偶尔开玩笑，这样的相处方式，比过去的轰轰烈烈更让人安心。
“对了，”厉沉舟突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温然上周给我发消息了，说她店里新进了一批向日葵，问你要不要，她可以寄点种子给你，你不是喜欢在阳台种点花花草草吗？”
苏晚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阳台正好空着两个花盆，正想种点什么呢。”
“我已经把你的地址发给她了，估计过两天就能到。”厉沉舟说，“到时候要是不会种，你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查种植攻略，或者我过去帮你种也行。”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查攻略就行。”苏晚笑着说，“不过还是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种花。”
“你以前跟我说过好几次，说向日葵长得快，开花的时候金灿灿的，好看。”厉沉舟说，语气很自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苏晚心里暖暖的，原来以前她随口说的话，厉沉舟都记在了心里，只是那时候他用错了方式表达关心，才让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从温然的花店聊到工地上的趣事，从苏晚公司里的同事聊到小区里的流浪猫，话题轻松又随意。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西下，咖啡厅里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洒在桌面上，营造出温馨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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