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集市尚未全醒。
她穿过西市牌楼,帷帽轻纱拂动,脚步未滞。 她走过西市牌楼时,听见摊贩高声念着一份手抄讯报:“……天工阁私炼禁器,勾结不明势力,已有数位炼师联名质疑!”声音不大,却让街边几个修士驻足。
她指尖在腰间玉符上轻轻一擦,继续前行。
半个时辰前,她在东坊旧巷与叶凌轩分开。两人伪装成修补法器的主仆,借紫霄仙门弟子的身份接近了一位年迈匠人。那老者曾因炼出一件上品灵器被天工阁以“技法来源不明”为由夺走成果,最终愤而退出交流会。叶凌轩以同门晚辈之礼相待,唤了一声“陈前辈”,才让对方抬眼看向他们。
云绮月递出半张残图——是她昨夜凭记忆复刻的文件片段,上面绘有复杂的阵纹结构,正是南陵令启动时浮现的符文变体。老匠人只看了一眼,手指便猛地颤了一下。
“这……这不是‘九转熔心阵’的简化版吗?”
他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骤然亮起。
云绮月没多解释,只说:“测谎阵已启,南陵令倒计时浮现,百讯阁沉默至今。若无真凭实据,这些会自己出现?”
老匠人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们想要什么?”
“不是我们要什么。”叶凌轩接话,“而是你想不想知道,当年你那件灵器,到底去了哪里。”
空气凝了一瞬。
老匠人缓缓接过图纸,折好塞进袖中。“明日午时,东坊茶寮,会有三个人喝茶。”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影佝偻,脚步却比来时稳了许多。
云绮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一丝灼热感,那是昨夜激战后留下的痕迹。她没再让它爆发,也不敢轻易尝试掌控,但那种力量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张底牌。
她拐进一条窄巷,避开主街巡查修士的目光。约定的暗号已经完成,现在只需等待。
与此同时,叶凌轩藏身于一处废弃炉房后墙。他靠着冰冷石壁坐下,肩头伤口又被牵动,渗出血迹。他没去管,只是盯着对面茶寮门口。
他知道那三人会来。
果然,不到片刻,三个穿着不同门派服饰的中年修士陆续进入茶寮。他们彼此并不相识,却在同一时间点了同样的茶——苦竹青。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络信号。
叶凌轩闭了闭眼,松了口气。第一波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而在西市记事楼外,柳萱儿正蹲在屋檐角落,手里捧着一碗素面。她换了身粗布短打,头上裹着一方灰巾,看上去像个跑腿抄录的童子。此前不久,当记事楼刚开门时,她混入文书摊,将一行小字夹进了《南灵异闻录》的夹页。
此刻,那本书正摆在摊主最显眼的位置。
一名身穿墨绿长衫、胸前绣着笔形徽记的修士拿起书翻看,忽然目光一顿。他迅速扫视四周,然后不动声色地合上书,快步离去。
柳萱儿嘴角微扬,低头吸了一口面汤。
她知道,那人是“千语斋”的常驻撰稿人,专写修真界秘闻丑事,素来与天工阁不对付。
风,确实吹起来了。
黄昏渐近,集市人流开始稀疏。云绮月绕到东坊一处僻静角落,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铜铃——这是她们事先约定的临时传音器,只能使用一次。
她轻摇一下,铃声极细,如蚊鸣。
片刻后,铃身微震,传出叶凌轩的声音:“东坊三人已聚,图已送出。”
又过几息,第二道震动传来,是柳萱儿:“记事楼有人带走《异闻录》,线索已动。”
云绮月将铜铃收回袖中,抬头望向远处钟楼。第五声钟响刚刚落下,意味着今日交流会正式闭场。
她转身走向一间无人看守的杂货铺后门——那是她们预定的临时落脚点之一。
可就在她伸手推门时,一道身影突然从斜侧闪出。
“站住。”
是个年轻女子,穿的是巡市弟子服,腰佩铁尺,目光锐利。
云绮月立刻低头,手按在腰侧玉符上,却没有动作。
“这地方归我们管,外人不能进。”女弟子冷冷道。
“我是来找我姐姐的。”云绮月声音放柔,带着几分怯意,“她说在这里等我……她叫阿兰,穿蓝布裙。”
女弟子皱眉:“没这人。赶紧走。”
云绮月咬唇,似在犹豫,慢慢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喧哗声。几个散修模样的人正围在一面告示墙前,大声议论。
“真的假的?天工阁要封三家小坊?”
“听说是散布谣言,动摇炼器秩序!”
“可那图纸我也看了,跟南陵令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女弟子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张望。
云绮月抓住这一瞬空隙,迅速退入巷中,身形一闪消失在阴影里。
她贴着墙根疾行,心跳未平。刚才那一幕并非巧合——那女弟子的眼神太清亮,不像普通巡市人员。她是冲着这个落脚点来的。
说明天工阁已经开始清查可疑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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