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山道上的石板泛着湿气。那枚铜牌在青衣弟子腰间轻轻晃动,每走几步,他都会下意识地抬手碰一下,仿佛确认它是否还在。
云绮月三人隔着两处山坳尾随,脚步压得极低。她指尖贴着袖中药瓶,瓶身微凉,却隐隐透出一丝躁动的震感,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他往东崖去了。”柳萱儿低声说,“那边早就荒了。”
叶凌轩走在最前,目光紧锁前方符印传来的灵力波动。他忽然抬手示意停步,声音压得极轻:“前面是药渣坑,十年前因毒瘴伤人被封,如今连杂役都不许靠近。”
云绮月眯眼望去,远处谷口立着一块残碑,上书“禁地”二字已斑驳不清。那弟子并未停下,反而加快脚步钻入谷中。
“他不是取药。”云绮月攥紧药瓶,“他是去赴约。”
三人放慢速度,借着断木与乱石掩身前行。越靠近谷底,空气越沉,呼吸间带着一股陈年草药腐烂后的苦味。地面铺满碎叶与灰烬,踩上去软而无声。
药渣坑呈半塌陷状,中央有一块平整的青石台,周围散落着几只破旧陶罐。此时,那弟子正站在石台边缘,对面站着一个黑袍人,身形瘦削,脸上蒙着一层暗色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阴光下泛着冷意。
“名单第三批明日焚毁。”黑袍人声音沙哑,“确保无人备份。”
云绮月心头一震。她悄悄取出药瓶,试探着靠近地面。瓶口刚触到泥土,一道极淡的银光便从缝隙中渗出,随即被周围的空气吸走,如同滴入干土的水珠。
她屏住呼吸,低声道:“这里有共鸣残留……不止一人来过。”
柳萱儿蹲在左侧断墙后,摘下一片枯叶,指尖轻弹,叶片斜飞而出,撞向角落一只蜷缩的老鼠。那鼠受惊窜出,引开了黑袍人一瞬间的注意力。
就在这刹那,叶凌轩向前挪了十步,看清了黑袍人手中握着一枚玉简,表面刻有细密纹路,与门派稽查令符极为相似。
“他们真的在销毁记录。”他回头看向云绮月,眼神凝重。
云绮月点头,正欲收回药瓶,却不料瓶塞松动,滑落半寸,磕在一块碎石上,发出轻微脆响。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谷中格外清晰。
黑袍人猛然抬头,双目骤然转为幽紫,厉喝:“谁?!”
柳萱儿反应极快,袖中迷烟粉瞬间洒出,一团灰雾腾起,遮住石台视线。叶凌轩横剑而出,一把将云绮月拉至身后,同时剑锋划地,激起一道气浪,逼退逼近的黑影。
黑袍人挥手,三道黑刃破空袭来,直取藏身处。云绮月急召护盾,掌心灵力涌动,白光炸裂,碎石四溅。她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却被叶凌轩一把拽住手腕,顺势退至岩脊之后。
“你没事吧?”他问。
“没事。”她喘了口气,重新握紧药瓶,“但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柳萱儿从另一侧绕出,手中捏着一枚驱兽符,朝地面一拍,几只毒蜈从腐土中钻出,扑向黑袍人脚下。对方冷笑一声,袍袖一挥,火焰腾起,瞬间将虫群烧成焦炭。
与此同时,那青衣弟子竟反手抽出短匕,封住退路。他动作迅捷,毫无寻常外门弟子的迟滞,显然早有准备。
“你不是杂役!”柳萱儿怒道。
那人不答,只冷冷盯着她们,刀锋指向咽喉。
“你们不该跟来。”黑袍人缓步逼近,“这份名单本就不该被人看见。”
“是谁下令销毁的?”叶凌轩横剑挡在前方,“执律院?还是掌门?”
黑袍人嗤笑:“你以为这是谁都能插手的事?‘巳七组’只听命于最高指令。你们现在退出,还能保住性命。”
“最高指令?”云绮月冷笑,“魔族刚退,门派内部就开始清除异己?那些名字被抹去的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体内有共鸣痕迹。”黑袍人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紫色印记,“和你一样,都是不稳定因素。”
云绮月瞳孔一缩。她低头看向药瓶,银光仍在缝隙中游走,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
“所以你们怕的不是叛变。”她声音渐冷,“是怕我们觉醒。”
话音未落,黑袍人骤然出手,掌中紫印爆发出刺目光芒。叶凌轩挥剑迎上,剑气与灵力相撞,震波掀翻了半边岩壁。柳萱儿趁机掷出缚灵索,却被对方轻易震断。
青衣弟子趁机逼近,短匕直刺柳萱儿肩窝。她侧身闪避,左臂仍被划开一道血口,踉跄后退,撞上了坑底石壁。
“萱儿!”云绮月欲冲上前,却被叶凌轩一把拦住。
“别过去!”他低喝,“那是陷阱!”
果然,那弟子落地之处,地面悄然浮现一圈暗红纹路,像是早已布下的阵法。只要再退一步,便会触发禁制。
云绮月咬牙,掌心凝聚灵力,试图以药瓶为引,调动识海中的力量。然而那股力量似被压制,迟迟无法贯通经脉。
黑袍人步步逼近,声音如铁锈刮过石面:“最后一次机会——交出你们手中的证据,我可以当你们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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