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指尖,那粒黑砂碎裂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细微的刺痛顺着神经蔓延。云绮月没有松开手,指甲陷进掌心,血珠从边缘渗出,混着尘灰黏在布囊一角。
叶凌轩脚步未停,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向前。柳萱儿紧跟其后,手指在袖中轻弹,一张符纸悄然滑入指缝。
三人绕过废院侧墙,踏上通往主峰的小径。原本熟悉的石阶被一道半人高的灵力岩壁拦腰截断,青光流转,封得严实。岩壁表面浮着几道符纹,正是门派巡防常用的禁制手法。
“这不是临时设的。”柳萱儿低声道,“灵纹嵌得深,至少布了半个时辰。”
云绮月盯着那堵石壁,声音压得很低:“他们算准我们会走这条路。”
叶凌轩伸手按在岩壁上,掌心微震,片刻后收回手:“后面还有两层加固阵法,强行破开会惊动值岗弟子。”
“那就绕。”云绮月咬牙迈步,“后山密阶最近,虽然陡,但能避开巡查路线。”
柳萱儿点头,将符纸贴回内袖:“我走最后,万一有人跟上来,我留个记号。”
三人折身转入林间暗道。脚下的土路渐渐变窄,两侧古树交错成拱,枝叶遮天,月光只能漏下零星几点。云绮月每走一步,肩上的伤口都像被钝刀割开一次,但她没发出一点声响,只是把装着证据的布囊抱得更紧。
行至半山腰,前方忽有火光晃动。
叶凌轩抬手止住二人,伏身靠近一块山岩。远处两名执事模样的弟子正站在岔路口说话,一人手中提着灯笼,另一人手里拿着名册。
“……戌时三刻起,所有弟子不得擅自离居所。”拿名册的那人说道,“尤其是北峰一带,掌门下了令,违者重罚。”
提灯的弟子应了一声,又问:“那要是巡查任务呢?”
“除非有长老亲批的手令,否则一律视为违规。”那人语气冷硬,“刚才莫长老还特意叮嘱,今晚务必盯死各条通路。”
云绮月眼神一凝。
叶凌轩缓缓退回来,低声说:“他们在等我们。”
柳萱儿冷笑:“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能硬闯。”云绮月喘了口气,“一旦被抓现行,证据还没送到掌门手里,就会被定性为私藏禁物、扰乱秩序。”
叶凌轩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间令牌,塞进她手里:“你带着证据先走,我和柳萱儿引开他们。”
“不行!”她立刻拒绝,“你们一动,他们反而会怀疑有人脱线。而且……”她顿了顿,“这东西必须我亲自交出去。”
叶凌轩盯着她,目光沉沉。
她迎上去,一字一句:“我是公主出身,哪怕现在只是普通弟子,也有面见掌门的资格。只要我不暴露证据,就说自己是因伤求见,合情合理。”
柳萱儿想了想,点头:“她说得对。你是紫霄仙门正式册录的弟子,又有旧伤未愈,去掌门居所请医问药,没人能拦。”
叶凌轩仍不松口:“可你现在的状态——”
“所以我需要你们护送。”她打断他,“不是分开,是一起走,但由我出面应对。”
叶凌轩盯着她许久,终于点头。
三人换了个方向,沿着一条荒废多年的采药小道攀行。这条路年久失修,石阶断裂,藤蔓缠根,行走极为艰难。云绮月几次踉跄,都被叶凌轩扶住手臂稳住身形。她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头渗出冷汗,却始终没有停下。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掌门居所坐落在主峰最高处,白墙朱门,檐角飞翘,门前两盏青铜灯常年不灭。此刻大门紧闭,门环静垂,唯有台阶两侧的守卫来回踱步。
“守得比平时严。”柳萱儿眯眼看了看,“多了两个人,都不是常驻的。”
云绮月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将布囊藏进怀中深处。她抬起脚,一步步走上石阶。
守卫立刻拦住去路。
“夜深了,何事求见?”
“我是云绮月。”她站直身体,声音清晰,“半月前在试炼中受过重伤,近日旧疾复发,胸口闷痛难忍,特来请求医堂长老诊治。若耽误了病情,责任谁担?”
守卫皱眉:“掌门已歇,医堂也不在此处。”
“我知道。”她语气平静,“但我记得掌门曾允诺,若有紧急伤病,可于夜间叩门通报。难道这条规矩,今日作废了?”
守卫迟疑片刻,看向同伴。
就在这时,旁边偏门走出一名执事,身穿青袍,面容冷肃。
“云师妹?”那人认出她,眉头微挑,“这么晚了,你怎会来此?”
“李执事。”云绮月微微颔首,“我旧伤发作,难以支撑,只能冒昧打扰。”
李执事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又落在她身后两人身上:“叶凌轩、柳萱儿也来了?你们三个一起行动,该不会是……查到了什么不该查的东西吧?”
空气骤然绷紧。
柳萱儿往前半步:“我们只是送她来看病,难道这也犯了门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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