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的警钟长鸣,一声急过一声,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
喊杀声从前山一路蔓延而来,刀剑碰撞的锐响、内力激荡的轰鸣、垂死者的哀嚎,混杂成一片,将这座往日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总坛,变成了血肉横飞的炼狱。任我行狂放的笑声如同夜枭,穿透层层阻隔,带着积压多年的怨恨与即将得偿所愿的癫狂,震荡在每一个角落。
绣房之内,却异样地安静。
花月影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火光隐隐、人影纷乱的景象,脸色平静,唯有袖中微微蜷起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宁。妖力被封,她无法像以往那样清晰地感知战局的细微变化,但那股冲天而起的杀气、死气,以及属于任我行那霸道炽烈的吸星大法气息,却如同实质的浪潮,不断冲击着她敏锐的灵觉。
东方不败已不在她身边。半个时辰前,他接到杨莲亭(实则是任我行内应)刻意扭曲战报后,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意,亲自前往前山督战。他离去前,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不容置疑的命令,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更有一种近乎诀别的……托付。
他知道此行凶险。或许,他也预感到了什么。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不是东方不败,而是杨莲亭派来的两名心腹教徒,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强硬:“花姑娘,前山战事吃紧,此地恐不安全。杨总管特命我等护送姑娘前往地牢暂避。”
地牢?花月影心中冷笑。那是黑木崖最阴暗、最牢固,却也最容易与外界隔绝的地方。杨莲亭打的好算盘,是想在混乱中将她这个“变数”控制起来,或是干脆借刀杀人?
她没有反抗,只是淡淡颔首:“带路。”
地牢位于黑木崖腹地,深入山腹,甬道幽深曲折,两旁是冰冷的石壁,上面凝结着常年不化的水珠,空气里弥漫着霉味、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往日里关押在此的,多是教中叛徒或正道俘虏,此刻却显得空荡了许多,想必守卫力量也被抽调去了前线。
两名教徒将她引入地牢最深处一间较为干燥宽敞的石室,便躬身退了出去,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合拢,从外面上了锁。
石室内只剩下花月影一人,以及墙壁上跳跃的、昏黄不明的油灯光芒。
她并未试图去冲击那扇铁门。失去了大部分妖力,她与寻常内力高强的武者相比,并无优势。她缓缓走到石室中央,冰凉的石板地面传来刺骨的寒意。她闭上眼,尝试感应体内那被东方不败以精元封印的妖力本源。
那本源如同沉睡的火山,被一层坚固而温暖的外壳包裹着,沉寂无声。东方不败的力量至阳至刚,与她的阴柔妖力本是相克,此刻却成了保护她不被剧毒侵蚀的唯一屏障。要强行冲破这封印,并非不可能,但代价……可能是本源彻底溃散,魂飞魄散。
外面的厮杀声似乎更近了些,隐约能听到向问天那标志性的、如同雷霆般的怒吼。任我行的气息也愈发清晰、猖狂,显然,外围防线正在节节败退。
不能再等了。
花月影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更不能让东方不败独自面对内外夹击的死局。她需要力量,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血珠。那血珠并非寻常鲜红,而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彼岸花的幽暗光泽。她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俯身在地面上缓缓勾勒起来。
那不是人类的文字,也不是道家的符箓,而是古老妖族传承中的一种禁忌秘纹,用以沟通幽冥,引动深藏于地脉之中的阴煞之力。每一笔划下,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指尖的血珠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汲取,颜色逐渐变淡。
随着秘纹的逐渐完整,一股阴冷、幽寂的气息开始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石室内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水珠凝结成冰霜,那盏油灯的火焰疯狂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地牢之外,战局已呈白热化。
东方不败红衣翻飞,绣花针在指尖跳跃,如同死神的请柬,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名五岳剑派的好手或少林武僧眉心绽血,倒地身亡。他的身法依旧鬼魅难测,出手依旧狠辣无情。
然而,围攻他的人太多了。左冷禅的寒冰真气,岳不群的紫霞神功,方证大师的千手如来掌,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意……这些平日里的对头,此刻竟摒弃前嫌,配合得默契无间。更有任我行和向问天这两个对他武功知根知底的强敌,从旁策应,狂攻不休。
任我行一边运转吸星大法,试图攫取东方不败那精纯无比的真气,一边狂笑:“东方不败!你这不男不女的妖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这黑木崖,该物归原主了!”
东方不败眼神冰冷,唇边却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他攻势更急,一根绣花针竟将众人的围攻尽数接下,针尖所向,气劲纵横,逼得众人不敢过分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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